雪崩将小木屋完全覆盖至与地面齐平,放眼望去,下面白茫茫一片,又由于地形的险峻,即便滑雪板都不容易往下穿行。
搜救队只好等直升机乘载到雪崩地域,再用探测仪展开了地毯式的探寻。
秦未然心急如焚,一刻也等不了,于是踏上滑雪板,撑起雪杖便往陡峭的崖坡滑下去,几个精于滑雪的救援人员紧随其后。
被雪崩覆盖的面积较广,踩在雪地里根本无法推断底下是什么,因此搜救工作极其困难,探测仪没有放过现场的每个角落,却依然无果。
搜救队长说如果生命体征越微弱,探测的信号就越差。
在雪地里来回穿梭了许久,仍未找到突破口,秦未然急红了眼,嗓子都喊哑了,一头扎进白茫茫的雪海里拼命刨雪。
刨开一个深洞后便拿探测仪去感应,他知道他的雪儿在等着他,每一分一秒都在与生命赛跑。
众人见状,也只好抄起能用的工具,跟着将所有可能的地方尽量把雪层刨薄一些,好让探测更精准。
秦未然一脚深一脚浅地挑战了一个又一个的雪墩,霜打得他的双腿早已麻木,徒手刨雪的双手也已被无情的雪蹂躏得惨不忍睹,由冻得红变成了破损后的血红。
雪地里时不时有泛着他血迹的雪在痛泣,在呼唤着雪儿。
暮雪飞霰之际,爱人之间相互的感应亦犹在心间,秦未然蓦地停手,幽冷中带着些许希冀地站起来,泛灰的眸子里骤然闪过激动的波光。
他踉跄地扑上离他几米远处的一抹红,以迅雷之势将那一角深红羊绒围巾整条拉了出来。
是雪儿的围巾,是他亲自给她围上的。
“快!给我挖!”他颤抖着声音,呼令众人,自己也夺过铲子不要命地挖,全然忘了手上触目惊心的破口子。
有人大呼,“探测仪有反应了,说明人还活着,快!抓紧时间!”
现场一片忙乱,直升机在上空放下了医护人员,也降下承载伤患的工具。
当刨开屋顶的残角时,秦未然当其冲,顺着雪堆滑下了屋子里,声音嘶哑地喊,“雪儿……”
在极寒的温度里不知度过了多久的宁雪,她身体的温度几近降至冰点,杨郅垣则已昏睡了过去。
听到秦未然熟悉的声音,她瞬间如释重负一样,鼻子一酸,迷迷糊糊地低低回应了一声,“老……公……救,垣哥……”
她一直在坚挺,只为等待这个时刻才敢合眼。
秦未然心都碎了一地,忙遁着声音源去抱起宁雪,同时命令众人抬起杨郅垣,两条大毛毯分别围在宁雪和杨郅垣身上,杨郅垣被几个人抬出去送上了直升机。
秦未然抱着宁雪也跟着上了直升机,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用身体的温度包住宁雪,恨不得将身体所有的热度都传递给她,脸贴贴着她冰冷的脸,温热的泪扑簌簌地滑到她脸上。
一旁,医生正在抢救尚有一息残存的杨郅垣……
半年后——
春来燕归,百鸟归巢。
鸟语齐放的连枝园,春色满园,繁花爬墙,到处写满了温暖与主人的用心。
海棠媲美日月娇,芍药开来弄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