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皇上高坐龙椅,面沉似水,俯视着阶下一众臣子。
待刑部尚书将成清伯世子杜阳与其表妹之事详尽禀明后,皇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杜阳身为成清伯世子,肩负家族荣光,理当谨言慎行、恪守本分,却罔顾廉耻,与表妹私通,致玉琳县主蒙羞,实在罪无可恕;其表妹不知检点,有辱门风,更是难辞其咎。”
话音落下,朝堂上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皆屏息凝神,静待圣裁。
皇上微微一顿,接着道:“传朕旨意,即刻将杜阳表妹送往城外静心庵出家,令其斩断尘缘、青灯古佛为伴,余生潜心悔过;杜阳免去一切职务,褫夺其参与朝会、入朝为官之权,闭门思过三年,其间若无朕特许,不得踏出都城半步。”
处理完杜阳与其表妹,皇上的目光转向安平大长公主与玉琳县主所在方位,神色稍缓,温声道:“玉琳县主无端遭受此番委屈,朕心甚怜。杜阳既已铸成大错,往后余生必当全心弥补,朕在此承诺,责令杜阳终身不得纳妾,好生对待县主,若再有差池,定不轻饶。”
玉琳县主眼眶泛红,盈盈拜倒谢恩,安平大长公主亦是微微颔,心中虽仍有愤懑,却也知晓在这朝堂局势下,皇上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
下朝之后,杜阳表妹被衙役押解着前往静心庵。
一路上,她泪如雨下,身形摇摇欲坠。那身原本娇艳的罗裙此刻显得格格不入,被风一吹,烈烈作响,恰似她破碎不堪的命运。
“表哥……表哥……”她口中呢喃着,满心不甘,却也无力回天。
街边百姓指指点点,唏嘘不断,各种议论声灌入耳中。
“瞧瞧,这就是那不知廉耻的成清世子伯表妹,好好的姑娘家,怎就做出这等丑事。”
“自作孽不可活哟,往后只能伴着青灯古佛喽……”
直至踏入庵门,那厚重的木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她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斩断了她对尘世的所有眷恋。
庵中的师太神色清冷,接过人后只淡淡道:“既入了佛门净地,往后便忘却前尘,潜心修行吧。”
杜阳表妹的家人则缩在角落里,满脸悲戚,不敢有丝毫怨言。
毕竟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能保住性命、不被流放边陲,已是万幸。
杜阳府中更是一片愁云惨雾。
杜阳瘫坐在书房椅上,仿若丢了魂儿,两眼无神地盯着虚空。他深知仕途已毁,往昔那些意气风、与友人吟诗作对、谋划朝堂之事的场景,统统成了泡影。
小厮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收拾着杂乱的房间。
杜阳的母亲成清伯夫人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我儿啊,你怎就如此糊涂!那表妹再是娇俏动人,你也不能罔顾前程,与她做出这等苟且之事,如今可好,家族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皇上做出这般处置决定后,消息很快便传至各府。
安平大长公主虽仍有些心气难平,但念及皇上到底给了交代,也只能暂且按下怒火。
玉琳县主心中愁绪依旧难消。
她独坐闺房,对着铜镜轻抚面容,镜中人眉眼哀愁,往昔灵动神采已消失不见。
贴身丫鬟轻手轻脚地端来茶点,轻声劝道:“县主,您多少吃些,莫要饿坏了身子。”
玉琳县主只是摇头:“我如今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往后日子漫长得没个盼头,对着他,只剩满心厌烦。”说罢,眼眶又泛起微红。
安平大长公主心疼地将女儿揽入怀中:“琳儿,你莫要再想这些烦心事了。他既做出这等丑事,往后你与他之间,权当陌路便是。母亲定会想法子,寻些趣事,让你慢慢忘却这段糟心过往。”
安平大长公主瞧在眼里,疼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寻些新鲜玩意儿,为女儿解闷。
正思量间,有小厮匆匆来报,说是成清伯夫人求见。
安平大长公主微微皱眉,心下猜到几分来意,冷哼一声:“让她进来。”
成清伯夫人进门便涕泪横飞:“大长公主,求您高抬贵手,在皇上面前为我儿说几句好话吧。这几日我儿消沉得厉害,成清伯府往后定当全力弥补玉琳县主,绝不敢再有差池。”安平大长公主怒目圆睁,拍案而起:“你还有脸来求情!你儿子做出那般丑事,害得我女儿名声尽毁,如今倒想轻巧揭过?休想!”
成清伯夫人还欲再求,安平大长公主直接命人将她轰了出去,气呼呼道:“想都别想,这事儿没完!”
昭阳宫中,言瑶佳听闻此事处置结果,她对南夏说道:“这世间情爱纠葛,最是难缠。杜阳与他表妹一时冲动,却落得这般下场,玉琳县主又何尝不是无辜受累。只盼往后这风波能彻底平息,莫要再生事端。虽说皇上此番处置稳住了安平大长公主的情绪,可朝堂暗流涌动,这事儿怕是没完。杜阳背后的成清伯府势力盘根错节,丢了世子这个倚仗,指不定憋着什么坏呢;再者,后宫这边青雉之事还牵扯着康乐侯府,一个不慎,两处风波搅到一块儿,可就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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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夏颔称是,低声道:“娘娘所言极是,咱们还得多加小心。这几日高贵嫔那边安静得有些反常,依奴婢看,说不定正谋划着应对之策呢。”
言瑶佳微微眯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盯紧了,本宫倒要看看,这背后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日夜里,月色黯淡,高贵嫔居所外一片死寂。
南附耳低语:“娘娘,高贵嫔那边有动静了,她遣了贴身宫女出门,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