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碧顷咬唇,上下唇瓣动了动,不知要如何说出口。
要是突然提出让他扶自己上楼的要求,会显得刻意,而且按照江猷琛的性子,也不一定会答应,说不定还会‘口出狂言’,令她难堪。
室内莹白灯光刺得她不适地眨了眨,她一颗心沉下。
“没事,晚安。”
江猷琛极浅地应了声。
径直往楼道口走去。
顾庭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江猷琛。后者完全没把他的存在当一回事,前者没嗅到什么与众不同的危险气息,放松不少。
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
到底是顾庭山先打破沉默:“脚很疼吗?”
见何碧顷低着头不回答,又继续。
“不回信息就算了,怎么我就站在你面前也不肯说话?”
她的视若无睹令他煎熬,无奈道:“何碧顷。”
该来的总要来,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何碧顷抬眸,坚定道:
“你想要我说什么?”
她起身,一瘸一拐地从他身边经过,手腕被他拽住。
顾庭山哀求:“别这样对我。”
何碧顷庆幸自己穿的是长袖,即使是被顾庭山拽住手臂,也不至于作呕,但她依旧应激地皮肤起鸡皮疙瘩,一身恶寒。
盯着他的手,眼里满是厌恶:“你干嘛?放开我。”
何碧顷眼里的嫌弃太明显,顾庭山心如刀割,又不愿她难受,便放开。
“你别激动。”
何碧顷不想跟他独处,朝楼道口走去。
察觉到顾庭山跟在身后,她心烦意乱,加快脚步,奈何拖着有伤的脚,重心不稳地往左倒,手疾眼快地撑住墙壁之时,一股力道托住了她。
“小心。”
即使顾庭山说着礼貌的话语,何碧顷还是下意识犯恶地甩开他的手,像是甩什么脏东西。
语气几乎哀求:“你别跟着我行不行。”
顾庭山这次没听话,反而将她楼得更紧,完全不顾怀里的人在挣扎发抖。
他嗓音暗哑。
“你脚受伤不好上楼梯,我抱你上去。”
何碧顷使劲推他胸膛,急了凶了,啪地一声,一掌掴在他脸上。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打他。他亦没有感到诧异。
“你们这动静,是想把这个院子的人都吵醒么?”
低沉的嗓音蕴含不耐的语调,又裹挟着粗粝的冰凉质感。带有提示的意味让不满的声音听上去多了几分友好。
这冰凉又暗含几分不满此刻落在何碧顷耳朵,有着难以言喻的安心。
她惊慌地抬头,落入一道深潭般漆黑的眸。
江猷琛就在楼道上方,冷冷地扫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