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又认真思考了会儿,再次回答他:“袋鼠算不算?”
封铎忽的笑意难掩,语气?几分意外:“你和?袋鼠还有过?接触?”
花月一本正经?的口吻:“嗯,有次拿着胡萝卜去献殷勤,结果差点被揍。”
那么滑稽的画面?,封铎很难想象花月会是?其中的主角。
“胆子也不小嘛,那看来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
花月琢磨了一下他的话,猜测问:“所以?,你准备带我去看动物?是?什么?”
封铎起身,收了自己?的汤碗,又来端花月的餐盘,花月本想自己?动手?,可对方实在?麻利,她只好擦嘴做个闲人。
“昨天太晚,没来得及跟你介绍,其实这片林区曾经?住户人家不少,但后来大多迁搬出去,原来的旧屋拆除造林,到?今年就只剩我们一家。”
水池淅淅沥沥,阳光充盈进室,花月安静站他身侧,看着他因身高优越而不得不躬下更分明的腰际弧度,一时觉得画面?滑稽又透几分和?谐。
她用眼睛当相机,眨眼完成一次定帧,来将此幕定格。
她顺着话音问道:“那伯父他们为什么不搬?”
封铎:“我母亲是?鄂温克族人,从?小生活在?这片山林里,我父亲当年是?林业局的职工,经?常需要上山作业,缘分使然,他们在?这片林木的见证下相识相恋……后来,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病逝,父亲至今不肯搬走,大概是?留恋旧物,追忆旧人。”
“我昨天见到?的那位……”
“那是?铃铃的母亲,在?我八岁那年嫁给我爸的。”
原来是?这样。
昨日见面?,花月的确看出阿姨年纪较年轻些,可看他们相处亲近自然,便未曾多想。
花月觉得眼下时刻自己?应当开口安慰封铎几句,但这实非她擅长?之事,关乎亲情,她又何尝获得过?圆满,童年见证罹难,手?足隔洋断牵,她自小知道,她是?无根属的孩子。
略微犹豫,她轻声对他说:“你有个很可爱的妹妹。”
封铎面?上并无显悲色,完全有情绪自我调控的能力,他面?容如常地弯了下唇,问她道:“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花月怔然一瞬,心?头顿涌涩意:“跟你一样,有个妹妹,但我们很久没见了。”
封铎:“长?大后彼此都会有自己?的生活,不是?不再亲密,而是?各自有自己?的天地要闯。”
反而是?他宽慰了她。
花月庆幸他是?这样的回答,并没有执着问她为什么不见,如果他问,她不知如何作答。
她是?多么想见……
日思夜想。
不知封铎是?否因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所以?才快速新启了话题。
他问道:“见过?驯鹿吗?”
闻言,花月绞尽脑汁,在?自己?有限的知识体系里只能想到?一个西式的形容:“圣诞老人的坐骑?”
封铎微笑:“差不多,但北州可等不来什么圣诞老人,你要真有愿望的话,告诉我比跟他许愿管用得多。”
花月不以?为意:“我小时候才信对圣诞袜许愿的说法,现在?早没那么幼稚了。”
封铎专注地看她,少顷,语气?认真启齿:“你现在?的愿望,许给我,我全部帮你实现。”
四目相对,寂静之中,花月听到?身侧碗池里最后一滴水洇悬坠的清脆,听到?荡起涟漪的起承波浮,听到?心?绪松解复又缠乱……她听到?自己?心?脏响跳不息。
她没有开口,先一步越过?餐桌,离开厨房方寸拥隅之地。
三步后,花月停下,回头看向封铎,问道:“去看驯鹿,现在?不出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