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的时候,沈老爷找上了桃夭,他想将四姨娘抬为正室。
沈老爷面对面前的少女,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局促,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的有些尴尬:“景儿,这沈府,也不可能一直没有当家主母,爹思来想去,你四姨娘心思缜密,待人又亲善,将她抬正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父亲当真这么想?”桃夭将茶杯放下,起身理了理衣裳,将门口那株玉兰树上的一片枯叶折下,稀疏的阳光落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碎影。
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曾是沈夫人亲手打理的。
夏日炎炎,院中的草木映照出生机盎然的画卷,绘出这美景的伊人却已不再。
看着嫡女的背影,沈老爷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沈愿景和母亲长得是像的,她微微躬身打理草木的样子,就像是沈夫人还在一样。
沈夫人是个温柔的女子,出身高门大户,礼节性情都没得挑,也养育出了沈愿景这位皇后;当初就是这样的沈夫人,让沈老爷坠入情网无法自拔。
“我记得母亲
很喜欢这株玉兰,不如父亲将它伐了种在母亲的墓边吧。”桃夭的目光停留在玉兰树上。
“父亲要将姨娘扶正,是家事,本宫不会插手。但若是这样,便让这玉兰一同去陪母亲吧。”
沈老爷神色恍惚。
玉兰是他赠予沈夫人的,已经十多年。
桃夭的意思很明显,沈夫人走了,若是一定要将姨娘扶正,她这个做女儿的断然不会给父亲留下任何念想。
人死灯灭,便带着这玉兰树一起走罢,薄情之人,不配再养育这株玉兰树。
沈老爷沉默了。
当初他和沈夫人也十分恩爱,是什么时候离了心了?
桃夭点到为止,扔下还在发愣的沈老爷独自离开了。
当晚她没有再留在沈家,而是去了丞相府。
柳老夫人身子不太好,又受了丧女之痛,早早地便歇下了,桃夭先去看望了柳老夫人,随后将自己想将洛璟尘和容家兄妹俩安置在丞相府的事情告诉了柳丞相。
柳丞相震惊地看着这个外孙女,仿佛是才认识她一样。
桃夭这才苦着脸,将沈老爷想将四姨娘抬正的事说了出来。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皇上与大臣议事之事,我听到他们对外祖父有异议……”
桃夭说的并不是假话,只是这事儿是一个月之后发生的。
而同洛珩议事的大臣,正是四姨娘家的人。
今日桃夭虽没有明确地阻止沈老爷将四姨娘抬正,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沈玲蔓一介庶女,能爬上
淑妃之位已是不易,再加上洛珩如今并没有将她放在心尖上,除非四姨娘成为沈府的夫人,不然她永远都只能待在妃位上。
好在柳丞相也不是一个愚忠之人,他忠于大齐,却不单单只忠于皇帝。
若洛珩真对他有异议——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柳丞相身后还有偌大的柳家。
宫里有宵禁,此时再回宫是进不去了,桃夭索性在柳家再待了一晚,第二天寅时便动身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