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贾母仍带众人赏了一回桂花,又入席换暖酒来。正说着闲话,
猛不防只听那壁厢
桂花树下,
呜呜咽咽,
悠悠扬扬,
吹出笛声来。
趁着这明月清风,
天空地净,
真令人烦心顿解,
万虑齐除,
都肃然危坐,
默默相赏。
听约两盏茶时,方才止住,大家称赞不已。于是遂又斟上暖酒来。贾母笑道:
“果然可听么?”
众人笑道:“实在可听。我们也想不到这样,须得老太太带领着,我们也得开些心胸。”贾母道:“这还不大好,须得拣那曲谱越慢的吹来越好。”说着,便将自己吃的一个内造瓜仁油松穰月饼,又命斟一大杯热酒,送给谱笛之人,慢慢的吃了再细细的吹一套来。媳妇们答应了,方送去,只见方才瞧贾赦的两个婆子回来了,说:“右脚面上白肿了些,如今调服了药,疼的好些了,也不甚大关系。”贾母点头叹道:“我也太操心。打紧说我偏心,我反这样。”因就将方才贾赦的笑话说与王夫人尤氏等听。王夫人等因笑劝道:“这原是酒后大家说笑,不留心也是有的,岂有敢说老太太之理。老太太自当解释才是。”只见鸳鸯拿了软巾兜与大斗篷来,说:“夜深了,恐露水下来,风吹了头,须要添了这个。坐坐也该歇了。”
贾母道:
“偏今儿高兴,
你又来催。
难道我醉了不成,
偏到天亮!”
因命再斟酒来。
一面戴上兜巾,
披了斗篷,
大家陪着又饮,
说些笑话。
只听桂花阴里,
呜呜咽咽,
袅袅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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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出一缕笛音来,
果真比先越凄凉。
大家都寂然而坐。
夜静月明,
且笛声悲怨,
贾母年老带酒之人,
听此声音,
不免有触于心,
禁不住堕下泪来。
众人彼此都不禁有凄凉寂寞之意,半日,方知贾母伤感,才忙转身赔笑,语解释。又命暖酒,且住了笛。尤氏笑道:“我也就学一个笑话,说与老太太解解闷。”贾母勉强笑道:“这样更好,快说来我听。”
尤氏乃说道:“一家子养了四个儿子:大儿子只一个眼睛,二儿子只一个耳朵,三儿子只一个鼻子眼,四儿子倒都齐全,偏又是个哑巴。”正说到这里,只见贾母已蒙眬双眼,似有睡去之态。尤氏方住了,忙和王夫人轻轻的请醒。贾母睁眼笑道:“我不困,白闭闭眼养神。你们只管说,我听着呢。”
王夫人等笑道:“夜已四更了,风露也大,请老太太安歇吧。明日再赏十六,也不辜负这月色。”
贾母道:“那里就四更了?”
王夫人笑道:“实已四更,他们姐妹们熬不过,都去睡了。”
贾母听说,
细看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