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被摘掉,周渡睁开双眼,看见沙上坐着一个派头十足的男人,腕间的一块名表抵他好几年的吃穿用度。
赌场的老板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他身后,很是恭敬。
商砚辞淡声问道:“左老板,你们对于还不起钱的赌客,一般是什么做法?”
左老板回道:“不同等级有不同的法子,至于那些欠债千万以上的,自然是该挖的挖了,该砍的砍了,卖去见不得光的地方,满足一些猎奇的权贵们,总不能让我们自个吃闷亏。”
周渡冷汗淋淋,哑声道:“谁说我还不起,你等再过几日,我一定一分不少,全部还清。”
商砚辞漫不经心道:“可许涵每年给你的,只有一千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周渡心惊胆战:“……你到底是谁?”
商砚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说:“当年,不管有没有那场车祸,许涵都不会生下带有你血脉的孩子。”
周渡手脚冰凉,唇白如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砚辞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轻慢,不疾不徐地说:“许涵现在自身都难保,可不会顾忌你的死活。你猜她是更愿意给你两千五百万,让你继续拿捏她的把柄,长久威胁勒索她,还是更愿意让你被赌场悄无声息地卖至死,她坐享其成?”
许涵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周渡无言沉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一切都是眼前男人设的一场局,最终目的不是针对他,而是许涵。
周渡问道:“如果我帮了您,您能给我什么好处?”
商砚辞:“让你今天完整走出赌场,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渡要求道:“每年给我五千万。”
商砚辞:“可以。”
五千万眼不眨地就答应了,许涵每年却只吝啬地给他一千万。当年如果不是他给了她一个孩子,她哪能如此轻易地当上裴家大夫人。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周渡:“您想让我做什么?”
商砚辞:“周五晚上,你去御华名苑门口,告诉安保员,你手里有关于许涵的把柄,让他转告裴老夫人。你必须进入主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当年的实情。”
周渡迟疑不决,心生退意:“可这样一来,裴家是不会放过我的,能不能线上说?”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神情淡漠:“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我,按我说的做,要么死在这儿。”
周渡:“您确定能保下我?”
商砚辞抬脚往外走。
“我做!我做!商先生!”周渡奋力挣扎,木椅和人一起倒下地面,抖若筛糠。
商砚辞脚步没停,走了出去。
门口的顾屿走到周渡面前,让人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顾屿把手提箱放到木椅上,打开:“这里是一百万美金,事成之后,商先生会送你去国外。”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周渡把手提箱抱进怀里。
顾屿:“许涵明天会从y市的疗养院回来,商先生是裴家的女婿,周五晚上见了他,别露出端倪,做好自己该做的。在你出国之前,会有人贴身保护你,别生出不该生的心思。诚信合作,对我们彼此都好,你说呢?”
周渡:“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说是“贴身保护”,其实就是监视,周渡心知肚明。
那位商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和许涵的秘密,扳倒许涵只是时间问题。之所以找他出手,是为了更快解决掉许涵。只要他明天晚上好好表现,后半辈子就有了新的指望。
顾屿交代清楚,离开赌场,坐上劳斯莱斯的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他看向后座车厢闭目养神的商砚辞,问道:“商总,裴老夫人会让周渡进御华名苑吗?毕竟这是一桩丑闻。”
商砚辞:“忍了十几年的眼中钉,肉中刺,换作是你,有了一举拔除的机会,难道会因为所谓的脸面忍下?”
顾屿:“自然是要拔除。”
想来也是,当初商衡和许薇的事情一闹出来,裴老夫人就连夜把许涵赶去了y市的疗养院。眼下,有了周渡这把利刃,她没道理不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