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月知道多说无用,索性偏头不语。
她的沉默却成为了点燃裴青玦的最后一把导火索。
他虽没谈过恋爱,但时常也听那些久经情场的纨绔公子哥儿提起过,凡是和女人闹矛盾,都得尽快哄,否则这情绪一旦积压,再想挽回就难了。
只是昨日老宅那边催得急,如果他不尽快稳定裴家那些长辈,就怕他们会传令调查林疏月的真实身份。
他不是不想公开这段婚姻,可现在仍旧不是时候,有些琐事还未摆平就急于求成,他担忧会被有心之人挖掘内情,因此伤害到她。
未曾想单是晾了一日,再度见到她,竟已是这般憔悴的模样。
裴青玦害怕林疏月不说话,心里会生出许多旁的误会。
可他也并不想就此泄露那件刻意掩盖的事情。
可怜裴青玦还未来得及掌握讨好女人的诀窍,就得独自应对此等难题。
心中焦急不已,他半透露半遮掩地,向林疏月许诺。
“疏月。”这是他头一次,极度温柔地哀求她。
亲昵的称呼像是冬夜飘洒而下的绒绒细雪,悠悠荡荡地落在她的面颊,起初是刺骨的冰冷,待融化之后,又浸濡出了令人发痒的暖意。
林疏月羽睫轻颤,心头冒出了不可名状的隐隐期待。
可裴青玦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觉得再次被戏耍。
“尽管有些事情,我现在还不能向你坦白,但我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等到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我一定会亲口向你解释。”
裴青玦紧紧捏住她的肩膀,目光炯炯,自以为这番话足够动人,殊不知林疏月听在耳朵里,联想到的却是另一番含义。
那一日她在浴室为他洗澡,无意间看见了他后背狰狞的疤痕。
他不愿提起,对此讳莫如深。
前日照片被曝光,她在书房外偷听被发现,他匆匆离去,仍是对实情避而不谈,却又要求她不要疑神疑鬼。
这一次,事态已经发展到覆水难收的地步,让林疏月难以理解的是,裴青玦竟然,依旧三缄其口。
她突然就想到了“画饼”这个词。
她不知道裴青玦是否真的是在画饼,但起码,给她的感受便是如此。
无法接受他的借口,林疏月在脑子里,已经自动将裴青玦脑补成为了一个朝三暮四的渣男。
反正他给她的印象向来如此,一边放不下离别多年的青梅竹马,一边又轻浮浪荡地勾引她这个已婚三年的弃妇。
或许,他本就想要假借难言之隐的名义来博得她的同情,强留她在自己身边做一个不求名分,也不求被爱,还能被他用来发泄兽欲的提线木偶。
男人由衷的愿望不正是如此吗?
一抹白月光,一颗朱砂痣。
心底生出强烈的悲哀与厌恶,林疏月猛地甩开裴青玦的手,首度不加掩饰地尽数向他展露厌恨之意。
“当下都无法保证,你究竟还在和我谈什么以后?”
既然他裴青玦发誓有朝一日会和盘托出实情,那为何又对她如今艰难的处境视而不见?
假如她被迫远走高飞,他又该和谁去倾诉委屈的隐情?
惺惺作态,可笑至极!
侧过身去不再面对裴青玦震惊又有些恍然大悟的双眸,林疏月暗下决心地宣布。
“这三年多谢你的照顾,从今日起,我便会搬出去,直到你同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们就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