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解药服下后,会让毒药发作六个时辰,解药才会生效。
但他今日不想待在这个虚伪冰冷的皇宫里,他想起了沈婉鸢以前夜里给他留下的一盏昏黄小灯,他掸了掸衣衫,步履微晃走出了未央殿。
他不是孤家寡人,还有人在等他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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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您醒醒。”
沈婉鸢浑身疲惫,她翻身远离了那个轻柔的呼喊声,却在下一秒,她撑着乏力的身体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望着头顶绣蝶戏百花的床帷,柔软锦被上是苏绣被面,香炉中的凝露混合着淡淡的檀香味。
沈婉鸢看着眼前陌生的装饰,也不知她现在身在何处?
这不是肃王清荷院的卧房,也不像驿站的上房。
沈婉鸢却不害怕,无论怎样她逃不出陆珩的手心。
一位眼生的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她面容圆润,笑眯眯说道:“姑娘,您可算醒了。”
“这是哪里?”
侍女应道:“这里是王爷在京郊的一处私宅。”
“奴婢叫平玉,有事您可以唤奴婢。”
沈婉鸢心凉了半截,哧笑道:“私宅?这是怕我又跑了吗?”
平玉不敢多言。
沈婉鸢赤着脚下床,快速推开房门,看着小院的景象,她忽然笑了出来。
一个如同仙境般的小院子,却有着比寻常人家更高的围墙,院内连一株比围墙高的树木都没有,高耸入云的围墙厚重又坚固。
门外又看到了之前陆珩送她的橘粉色藤曼月季,枝条循着廊柱挂在抄手游廊顶部的隔扇上。
已然过去了快一月有余,又被移植到这里的藤曼月季依旧在枝头绽放。
小院中纯白温润的玉兰花在枝头绽放,泛着嫩黄色的柳条随风摆动,新翻的土是黑润的,房檐下的竹林分外雅致。
正如陆珩所言,院内还种了许多的桃树,但昨夜下的雨却打散了枝头的花瓣,已然零落成泥。
这俨然是一个装饰精美的囚笼。
沈婉鸢抿着嘴,“真好,这次再也跑不掉了。”
她正欲回房,平玉匆匆走进来,禀报道:“姑娘,王爷回来了。”
沈婉鸢垂眸,淡淡说道:“与我何干?”
“可。。。可是王爷。。。”
平玉还未说完,陆珩穿着一身血衣便径直地走了进来,身形高大挺拔的肃亲王,此刻却仿若一阵风便会吹倒。
“婉婉不欢迎孤吗?”
他面色惨白如纸,虚弱望向沈婉鸢。
陆珩似是要说什么,还未张口他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般,猛然间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在了地上。
沈婉鸢心尖猛烈颤抖,下意识便往陆珩身边跑去,但刚走两步,便停在了原地。
“陆珩,这次是苦肉计吗?”
第27章婉婉,我只剩下你了。……
陆珩晕了。
他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挺拔的身躯在这一刻却又显得分外脆弱,衣袍上的鲜血滴落在青石板上,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沈婉鸢向前迈了一步,又停在了原地。
她想,若是遇到了外人倒下,她都要去帮扶一把,怎么到现在却硬了心肝。
难道自幼学到的仁义礼智信都学到了狗肚子里。
沈婉鸢在心中默念:“君子贵人贱己,先人而后己。”
她快步走了过去,安抚着慌张到颤抖的平玉。
“这里可有主事之人?”沈婉鸢看着平玉尝试着挪动着陆珩,赶忙制止道:“咱们两个搬不动,先唤人过来把王爷平平稳稳地放到床上。”
“没有。。。这里只有我。”平玉边说边哭,吸着鼻涕仿若下一秒就要晕倒。
沈婉鸢镇定道:“不急,你先唤下人过来。”
沈婉鸢面上镇定,心底却分外慌张,毕竟处理应急事件时,所有人都可以乱,但主事不可以,自乱阵脚才是真荒唐。
平玉似是被她安抚到,颔首应下。
沈婉鸢以为周围的侍人们
是因为不听她的指挥才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