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玄逸尴尬得要命,恨不得把门外那两个揪回来,狠狠打上五百军棍,叫亲娘来了也认不出他们!
翩翩扬着脸,倔头倔脑的:“道歉,诚意,知错就改,一样不能少,不然今晚之事过不去。”
段玄逸只觉得自己忍气功夫见长,竟然还能笑得出来:“白熙,你是不是没分清楚尊卑?”
翩翩摇头:“翊王,是你没捋清楚状况。”
段玄逸气闷。
京城到底是变了天,不然什么时候小小侯位也敢踩在他堂堂翊王头上作威作福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靖宣侯就是那扑棱棱的,跟着皇帝羽化登仙的山鸡野狗!
而他,成了皇帝眼中钉,竟然要在京官圈子里处处避人锋芒了。
翩翩又捂起了肚子,脸上是虚弱的苍白。
段玄逸看她这副快要走了的样子,觉得自己不开口这事是没完了,只好忍辱负重地开口:
“今晚,是本王不对。”
翩翩还绷着脸:“错哪了?”
“不该借机报复你。”
“你不是报复,是挑衅。”翩翩咄咄逼人,“下回还会不会再这么对我了?”
段玄逸屈辱得不愿吭声,翩翩道:“你要是讨厌我,大可以不理会我,以后路上碰见了我们彼此绕道走,两不相干,两不相欠,而不是任谁给你气受,都来拿我撒气,我不当受气包,更不当替罪羊。”
段玄逸嗤笑:“好,今夜过后,便两不相欠,下回见面,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当不认识。你不用再对本王卑躬屈膝,本王也不会对你出手相救了。”
若有朝一日,他跟皇帝撕破了脸面,白熙站在皇帝那边,他也会毫不留情地以兵戈相向,生死无论。
白熙,到时候你别后悔,别求饶。
翌日,翩翩与柯士朗同行回了京城,回到的第一时间,便是去御史台复命。
宋从声宋大人得知柯士朗重伤在身,放下手里的公务连忙赶回来看,好一阵嘘寒问暖:
“好好地当差,怎么把自己弄成了这样?早便与你说过,过刚易折过刚易折,你怎么就说不听呢?我倒宁可你学学那些混水摸鱼之人几分,好歹能保重自身,记住,身体康健了,才能好好做事啊……”
宋从声年过半百,生得短胖白圆,眼睛弯弯,活似个土地公。
翩翩被晾在一边,有些手足无措。
宋大人是在点她吗?天地良心,她也伤了呀,只是伤得不明显罢了。
柯士朗没忘了她,声明道:“恩师,这一次,若没有白小侯爷穷追猛打,我们也做不成事。”
“欸好好。”
宋从声很敷衍地转过来点了点头,然后又扭过头去,完全没过心上。
就算柯士朗说得是真的,白熙冒领那么多次功劳了,扣他一回也不过分吧。
宋从声暗暗在心里替徒儿记着账呢。
翩翩四处看了看,御史台里的人各忙各的,根本没人搭理她,她没什么容身之地,便对宋从声道:“宋大人,今日若无事,我先回家了。”
宋从声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翩翩欢快地跑出了御史台,飞似地骑上了马。
八年了,她终于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