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上突然跳出一段视频,付盛昱忍着怒气凑过去看,在看清画面的同时脸色一白——视频里的人正是自己,拍的是自己在张启霖的书房里从桌子到沙发再到书橱,一路的翻找过程,甚至连地上都不放过。
张启霖见付盛昱终于露出无话可说的表情,进一步逼问他:“我很想知道,你在找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有什么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付盛昱心里则百转千回,他趁张启霖不在,偷偷去他书房找东西没错,只是他要找的和张启霖所想的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然而现在的这段视频真是让他百口莫辩,归根结底,他完全没想到张启霖会在书房里安摄像头!
心灰意冷地跌坐在沙发上,付盛昱并不打算再辩解什么了,要是把自己进张启霖书房的真正目的说出来,估计又是一场大风波,倒时候说不定自己丢的东西更多。他抬起头,面如死水地看着张启霖,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自己想怎么样呢?张启霖也被问住了,他有些气恼地把鼠标往桌上摔。昨天发现稿件泄露时自然是极其震怒,而今天得知助理多方查探后汇报的结果竟然将嫌疑指向付盛昱时,“不可能”这三个字是第一反应,然而这段视频却让他不得不逼着自己相信,付盛昱也许真的不如表面上那样温顺纯良。
于是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见到付盛昱,大声的质问他,或者……他还能证明自己是错的?可惜事情的结果就是如此,付盛昱终究是承认了,张启霖感到心里一阵阵绞痛,不比刚才的激烈沸腾,却好像在慢慢往深处痛进去。自己想怎样,自己能怎样,张启霖一时里也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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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就带付朋子搬走。”见张启霖迟迟没有开口,付盛昱觉得不耐烦了。自己呆在这里也得不到信任,还不如早点离开。
“不行!”尽管心里还没想好要怎样做,但听到付盛昱要带付朋子离开,张启霖心里本能地抗拒。他顿了一下,补充道:“现在事情还没完全调查清楚,你急着要走干什么,想逃吗?”
尽管付盛昱努力告诫自己,和现在这个状态的张启霖争论一点好处都没有,却还是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句:“事情有没有调查清楚都无所谓了,反正你心里认定是我害了你。”不清楚这句话究竟是说给张启霖,还是说给自己,付盛昱只觉得这句话出口后,闷得发慌的心里总算畅快了些。
张启霖一拍桌子问他:“那你说说看,你在我书房里找什么?”付盛昱撇过头去,不再言语,心里暗暗觉得又可气又可笑,他找的东西,还不是为了那个原本打算告诉张启霖的秘密,不过现在就算告诉了他,他会以为自己是想将功赎过,或者是在邀功吧!此外,付盛昱还暗暗藏了一点小私心,张启霖既然不信任他,自己又何必要赶着给他这么大的惊喜。
所以,付盛昱在这一刻下定决心,就让这秘密彻底地埋在自己心里吧。
张启霖见付盛昱不仅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甚至没有一点辩白的态度,心里也觉得冷冷的。他用力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的怒火平息一些,思考了许久后尽量理智平和的语气说:“这件事造成的损失,我会在评估结果出来之后再和你算。这几天你先呆在这里,不许去别的地方,也不要让付朋子察觉什么。”
说完这两句话,拿了书橱上的几本书,张启霖从书房走了出去。付盛昱坐在沙发上,两眼牢牢地盯着窗口。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付盛昱的腿都僵得没了知觉,久到心里那些被人误解和冤枉的愤怒与委屈慢慢平息下来,慢慢浮上来的,是物是人非的伤感。
付盛昱不由得想起很久以前的某一年,自己在网上发了一篇小说,却被莫名其妙地扣上了抄袭的帽子。那时候两人都还没正式在一起,张启霖却连着好几天都不去上课,捧着电脑在网上和那几个说付盛昱抄袭的人争论,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生气。对,那时候他还很认真地对自己说:“付盛昱,我真搞不懂这些人,他们为什么硬要说你是抄袭!”
当时,付盛昱问他“你怎么那么确定我没抄?”,还被张启霖嘲笑了,他气呼呼地说:“你当我傻子吗,你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做这种卑鄙的事情。”
吸吸鼻子,付盛昱站起身来走到自己房间,打开衣橱把自己带过来的衣服都扔到床上,拿起放在一叠衣服下面的一个褐色信封,数了数里面的钱,心里有了盘算。不管张启霖怎么说,付盛昱是一定要搬走的,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被陷害了,在短短一天内就能找到那么多证据,让付盛昱不得不怀疑是有人存心的作为,自己再在这里住下去,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把带来的东西装进行李箱里,找出红色塑料绳再一次把书打包,付盛昱的心境与搬来的那一天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没了工作,也即将居无定所,内心却格外坚定。哪怕他去做民工,去做最苦最重最危险的苦力活,他也不要呆在这里,他也能好好地把付朋子带大。
付朋子回到家时,发现爸爸竟没有在厨房里忙活,而是坐在沙发上等他,身边还放了好几个箱子和袋子。付朋子背着小书包跑过去,爬到付盛昱身上看着他,觉得爸爸今天的表情很不对劲。
付盛昱摸摸付朋子的脑袋,有些迟疑地问他说:“朋朋,我们今天搬出去了好不好,以后就不打扰张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