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一番话引得季贞儿和李秀云也跟着不满,虽说分家了,可到底还是一个姓不是?这样说不是在大他们这一房的脸么?季贞儿撇撇嘴,“大嫂子何必跟他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见识!”
“就是,不过,虽不和他一般见识,咱们平时来老宅走动也得提防一点,没得再被人怀疑偷了他的什么宝贝!”李秀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白开水,俏皮的眨眨眼睛,低声说道,“我今儿给老太太请安,带的鸡丝粥是用描金翡翠碗装的,那可是我自家的东西,两位嫂嫂可要给妹妹作证,别出门时再碰上个婆子查看,生生贪了我的好东西!”
这话说的引人发笑,韩氏边笑边说,“你这个丫头,平时装的乖巧,说起话来却比咱们都刻薄!”
季贞儿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想起正房里的老太太,敛下笑容问道,“这几日我忙着收拾屋子,也没来得及问慧歌,四弟对老太太可好?”
“他哪里敢薄待老太太!”韩氏重重的将茶盏放到桌上,冷哼道,“我们几个虽不是见天儿在这守着,可丫头婆子却留了不少,老爷太太和三位爷也是日日过来请安,四弟虽然不着调,可还不干担上不孝的名头。”
“那就好,老太太这几日精神虽好,可身体却弱的不行,可不能再被气着了。”季贞儿说道,对于老太太,她的感情算是比较复杂的,刚嫁入江家的时候,老太太对她还是不错的,虽然有些小性子,可碍于她的娘家也没有整治过她,就算后来看她没孩子起过惹人厌烦的小心思,最后也都被她一一挡了回去,如今看着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老人,在临终前还要拼着最后一口气为儿孙闯出一条轻省的小路,季贞儿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四弟不气老太太,不代表别人来添麻烦!”李秀云抿抿唇,嘴角拉起一道不快的弧线,“两位嫂嫂可知道大姑太太来了?”
“大姑太太来了?怎么回事儿?”韩氏忙问,他们家前段时间闹成那样大姑太太连个面都不露,如今他们搬走了,她倒是出现了?“她又想干什么?”
“具体有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李秀云蹙了一下眉,“昨儿我们三爷来看老太太,正好在上房外头看见大姑太太带着二表妹,听说二表妹定亲了,现在正在商议出嫁的日子,过来给老太太磕头,可我总觉得哪会这么简单?”
“青梨那丫头倒是个好的,可惜摊上那么个姐姐。”韩氏叹了叹,随即问道,“不过,青梨表妹不是还差两个月及笄么?怎么现在就开始商议婚事了?”
“这个我倒是知道。”季贞儿看了两人一眼,缓缓说道,“我娘过去有个贴身丫头嫁给了宁城知县做了填房,前日途径峦城,知道我搬了新家便来瞧我,说起了和二表妹定亲的那个杜家。那杜家公子和青梨表妹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杜夫人也中意这个儿媳妇,本来说好等青梨及笄便下聘的,可上个月不知怎么的杜家姑太太被休了,还带这个正值婚龄的女儿回了娘家,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都是要将女儿配给杜公子,还在杜家老太君跟前说起来青鸾表妹几件不规矩的事情,惹得杜老太太极为不喜。”
“我早就说大表妹这个样子,准要拖累家里人的,可不是应了这话了?”韩氏插口道。
季贞儿拿起一块点心小口嚼了两下,咽下后又继续说道,“杜老太太虽然不满青鸾,可杜夫人哪里会让自家儿子娶个母亲被休弃的女子呢?何况,那位表小姐,不容与父亲和祖母,只能跟着母亲被休回娘家,想来也不是个妥当的,杜夫人怎么看得上?相比之下,青梨表妹可好了不是一点半点了,杜夫人原就中意她,如今虽然不喜她姐姐的作为,可也不至于悔婚,这不,为了堵住杜家姑太太和老太君的嘴,巴巴的赶来峦城议亲了……”
“可俗话不是说长幼有序么?这姐姐还没嫁呢……”李秀云迟疑的问道,望门寡到底不是正经的寡妇,虽然不好说亲,可也不是真的嫁不出去的,若是妹妹先于姐姐出嫁,这话说出去怕是不好听呢。
“所以说,大姑太太着急了呗!”季贞儿别有深意的冲着两人眨了一下眼睛。
亲事上
大江氏确实是着急了,不仅仅是因为杜家的婚事可能出现变故,也是因为老太太眼瞅着不行了,如果青鸾不趁机嫁过去,一旦老太太闭眼,江家几位儿孙都是要守孝的,自己的两个女儿作为外孙女也逃不过去。
若是等上冯安之三年,自己的青鸾都是二十岁的老姑娘了,没名没分的这样守着岂不是让人笑话?
何况如今杜家太太亲自过来,软硬兼施的要先娶青梨过门,甚至不惜撂下脸来暗示青鸾不受规矩,他们杜家若不是中意青梨这个孩子,断不会和这样的人家连亲,大江氏听了真是又气又羞,可偏偏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杜家是宁城的大户,若不是多年的情谊,凭他们吴家现在的情况,是无论如何也高攀不上的,因此大江氏就算是受了亲家的威胁和奚落,也只能将愤怒暗暗压在心中。
大江氏本以为冯安之认祖归宗之后能搏出个前程来,没想到却只得了个空宅子和几万两银子,这样看来,他们吴家是无论如何不能失去杜家这门姻亲的。
可是长女连亲事都没定反倒先把未及笄的小女儿嫁出去,这话好说不好听啊,让自家成为别人的谈资不说,只怕青鸾的身价更是要低上两分了。
大江氏如今也不指望吴青鸾去试探冯安之了,在她看来,这个大女儿就是个只知风花雪月不懂柴米油盐的小丫头,一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指望她不如自己亲自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