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是沈纵做的,但是你现在说真话已经没人信了,主动为了徒弟去认罪实在不像是一个邪修会做的事。”
他一愣。
苏长老竟然原因信他?
不……苏长老一直都知道沈纵的处境。
“既然你不肯承认,非要讲证据。”
苏长老说着,长剑举起,直指温知寒,“便让众人都看看你被沈纵胁迫的证据。”
“什么?”
苏长老的身上并无敌意,他的剑尖刺过来时,温知寒下意识躲闪,身上并未受伤分毫,衣衫却忽然被挑破了。
一层层白色的绷带暴露在空气之中。
腹部的绷带,手臂上的绷带……原本缠绕得好好的,此刻也自行散开,露出了尚未来得及彻底痊愈的伤痕。
“温峰主,只要我拿出罗盘,即刻便能证明你身上的伤口都是沈纵留下的。”
苏长老收起长剑,直接问道,
“还需要我做到这个地步吗?还是说,你还有什么新的解释说法,能证明沈纵这逆徒从未胁迫你、从未以下犯上。”
温知寒一把捂住了小臂上的牙印,被这突发的情况扰乱,险些忘了该如何应对。
他回头,看了一眼沈纵。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人抓走。
缓缓地,温知寒松开了捂在伤口上的手掌,粉红色的牙印暴露在空气中,
“我能证明。”
就在此刻,沈纵却更加用力挣扎了起来,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响起——竟然险些让他挣脱。
说话间,最后一道金丹期突破的雷劫即将落下。
温知寒转身要冲过去为他抵挡。
苏长老却忽然闪身挡在他面前,两把长剑彼此碰撞,互不相让,他的声线语调在瞬间变得严厉,
“温知寒!你的智呢?!”
智?
我一直很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知道一切的真相,我——
“你难道认为你能为他挡下一切吗?”
苏长老总是冷静的,他仿佛无法被任何事牵动情绪,是天生的无情道,然而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免俗地流露出了一丝焦急,
竟是焦急,而非怒意。
他像是在阻拦温知寒抵挡徒弟的雷劫,又像是不止在说雷劫。
恍惚间,温知寒似乎又听到了残魂的声音。
自负的、狂妄的、高高在上,认为这个位面的一切都不过如此,认为一己之身能代表天道。
他忽然想起那个声音说过,沈纵是不会死的。
天道不会让沈纵死。
原来如此……
白迟辛的一切计划、一切诡计,都是建立在对【天道】的信赖之上的。
明明自居穿书者,藐视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却比任何一个在这里诞生的人更加笃信天道的力量,将【命运】视为不可违逆的正确答案。
哈……
原来如此,竟是如此。
温知寒没想到自己也有这样以己度人的时候。
他下意识以为白迟辛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谋害沈纵,因为那残魂的恶意是如此明显。
但实际上,白迟辛或许并没有那么在意沈纵,谋害、围剿、栽赃嫁祸,对这个书中的【反派师尊】来说,只是必须进行的原著剧情之一。
他忘了去深思白迟辛真正想要的东西。
趁着此时的乱子,白迟辛究竟是为了什么特意来到这里,混入人群?
他是温知寒,是沈纵的师尊,他——才是白迟辛真正的目标。
不是沈纵,是名为温知寒的这个身份。
苏长老提醒他了。
温知寒自己并不知道白迟辛是如何混进去的,但苏长老知道白迟辛在哪里,知道这个突然出现混入人群的家伙有问题,所以特意借着游说的这一会儿过来提醒他。
他骤然间冷静下来,思维重新变得清晰。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雷劫,他若是真的想救沈纵,便不能自乱阵脚,反而给了白迟辛可乘之机。
“温知寒,你知道你现在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