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璇心脏砰砰乱跳,在她感觉就快要跳出来时,苏晋尧说了话:“怎么了这是,听到我说什么了?”
莫清璇心底一凉,豁然抬起头,只见站在一旁的苏晋尧虽然在说话,却只是望着灵位后的画像。
“王爷,您说……”
苏晋尧扭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说什么了?”
莫清璇被他看得心惊,连忙低下头避开了那道仿若实质的目光,轻声道:“王爷是说,您有喜欢的人了?还要拿命去换?”
苏晋尧有趣地挑起眉毛,过了半晌,才移开了视线,道:“什么大不了的要拿命去换?小姑娘们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我是您的王妃,不是小姑娘了。”
“呵呵。”苏晋尧闻声笑了,打趣道:“是啊,我的王妃,你这都已经审问爷我的外遇了,该问问这一路是否辛苦了吧?”
莫清璇一愣,待明白了苏晋尧话语中的意思,一张脸涨了个通红。过了好些时候,她才算是缓过劲儿来。
然后就看到了苏晋尧一身的风尘,这才担忧道:“王爷这是还没歇歇?回来怎么也不去换身衣裳?左右今天还早,母亲也是不会怪罪的。”
苏晋尧看着这位与御亲王妃来自同一个家族的女子,白皙的脸庞上已经没有了七年前的稚嫩,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正盯着他看。
“还真是管上了啊。”苏晋尧笑了,道:“你不是也来了?”
见苏晋尧终于露出柔和的笑容,莫清璇才完全松了口气:“也是听说王爷回府就往这边来了,又等了那么长时间没见您回去,想着若是思虑过度就不好了,况且母亲也不会高兴,就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您倒是连衣裳都没换呢。”
“是么?”苏晋尧看了看佛堂周围,道:“你也不必这样说,七年来我不在,母亲这里你还是照顾的不错的。”
寻思了一回,莫清璇方才回道:“这也不能算是我的功劳,倒是皇上不时会来坐坐,也不让人陪就一个人坐着,而每年的祭日也都没断过祭拜。当初王爷离开的匆忙,一些我不便出面的事情也都是皇上料理的,一点儿没委屈母亲。”
说着,仿佛想到了当初的情形,莫清璇不免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苏晋尧倒是没再说什么,一双眼睛盯着佛堂外的那颗老槐树,亮得人心惊。
这个月十五,大朝会。
天还一片黑暗,梳洗过后,苏晋尧在莫清璇的服侍下随意吃了两口早饭,就出了门。由于奕亲王府当初选址时时依了苏晋城的意思的,所以离皇宫并不是很远,苏晋尧到达时也才刚过寅时。
初春的天寒气还未消退,苏晋尧站在王公贵族那一队不怎么说话,懒懒的神情也成功抵挡住了那些看到他想要上来攀谈的人。
不过,即使这样一些人在看到他时,依旧不免露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表情,毕竟,奕亲王苏晋尧现在可是比七年前还炙手可热,功高盖主这四个字到如今已经有些难以形容了。
七年前塞东失守,奕亲王苏晋尧亲率大军前往边疆,后成功将辽军赶出厦梁国土,更是用了五年时间将辽国军队彻底打残,将厦梁边境从塞东往北推进三千里,于真定河立下界碑,重新划定两国边境!
这可是连当初的玖元帝都没有做到的事情!
何况,奕亲王封王以前,可是已经声名显赫了,兵力强劲的藩国不也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么?
只是,这功到底要如何去记这一点儿,就有点儿耐人深思了,功高盖主从来不是幸运,皇家的兵权也从来不算筹码,封建等级制度到中央集权无限扩大的如今,所有的这些都是招来嫉恨与灾难的火星。
所以,虽然朝会还未开始,这气氛却已经开始变了味儿。
苏晋尧冷眼瞧着这一切,只觉得好笑。
“皇叔?”
苏晋尧寻着声音看过去,只见苏至炯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苏至炯今年十五,已经是能够入朝听政的年纪了,况且,苏至炯在边疆虽然没赶上什么大的军功,却依旧比那些养在京里的皇子们多了层筹码,所以,苏晋尧才过来时,他身边围了好些亲疏不一的大臣。
对苏至炯的礼,苏晋尧点了点,随后问道:“和那些人谈完了?”
“什么谈不谈的,不过是一些惯会见风使舵的。”苏至炯面上有着隐隐的嘲讽:“倒是没一个看明白的,也不知道父皇到底是为什么还留着这些个人。”
苏晋尧挑眉笑了笑,并未接话。
低着头,苏至炯沉默地和苏晋尧站了一会儿,直到离早朝实在没多长时间了,他才侧头问道:“皇叔,这是侄儿第一次上朝,您没什么要教我的?”
苏晋尧眯起眼睛:“我能教什么?”
苏至炯半低着头轻笑,道:“皇叔可别吊着我了,您是最疼我不过,怎么可能没教的?”
苏晋尧不置可否。
这时候殿外响起三声鞭响,苏晋尧看着已经开始列队的众大臣,轻声道:“多看多想,少说少做。”
苏至炯间苏晋尧说完就准备迈步,赶忙上前几步,追问道:“皇叔?就这样?”
苏晋尧顿住脚步,扭头好笑地看着苏至炯:“那你还想怎样?别忘了,你父皇可还年轻得很。”
轻飘飘的一句话将苏至炯定在原地。
等苏晋城在大殿中央的龙椅上坐好,已经按身份地位排班站好的众人便开始叩拜皇帝,三呼万岁。
看着御阶下站在宗室最前方的苏晋尧,苏晋城眼神幽深,这是他七年了第一次见到苏晋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