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着,就闻到厨房里开始飘出香味。我的手虽然笨,但鼻子可是很灵的。让我猜猜,一个清炒虾仁,一个咸肉蒸蛋,还有一丝辣味……是手撕包菜!
肖平的动作麻利不输汪嘉文,过了没多久,四菜一汤就上桌了。除了我刚才猜的那三道菜,还有一个拌黄瓜和一个紫菜蛋花汤。就着刚焖好的大米饭,我吃了一口虾仁,呵,鲜嫩又有弹性,手艺不输汪嘉文!
我一边大口吃菜,一边默默慨叹,为什么我身边的男人手艺都这么好,这不是逼我做米虫嘛!
一碗饭下肚,胃里不是那么空了,我又添了半碗饭,和肖平聊起天来。
“最近生意怎么样?”我问肖平。
“嗨,一直就这样,你赚得再多,给公司交了份子钱后就没剩多少了。”肖平摇摇头,说道。
“最近不是说出租行业又要涨价了,真的假的?”
“八成是真的,”肖平叹了口气:“其实我们也不希望涨价,涨了价以后,给公司交的钱更多,可一个月赚的也不一定能多多少。人家小青年嫌贵,都改乘地铁了。”
我给他夹菜:“现在各行各业都不好做啊。”
“可不是,要是光这些事情也就算了,还有些乘客,坏得要命。我开了那么多年车,也遇到几个,上车时很礼貌地跟你说,师傅你往哪里哪里开,绕到陆家嘴让我看看风景,结果回去后就打电话投诉你,说你故意绕远路斩他钱,你有理也说不清楚,不仅要把车费退给他,还要为处理这件事,赔上半天时间。”
“那怎么办?”听多了出租车司机痛宰外地乘客的事情,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嘿嘿,后来我学乖了,凡是提出要绕路的,都让他们在发票背面签字,写上是他们主动提出要绕远路看风景的,要不然就不让他们拿发票。后来,我就再也没被投诉过。”肖平的脸有些红:“我不像你们读书人,脑子活络,只能想出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很不错啊,我还想不出来呢!”我立刻称赞道。肖平冲我笑笑,然后低头扒饭。
直到汪嘉文回来,肖平都还没走,我和他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也记不清聊了些什么了,可晚上躺在床上回想时,只觉得很愉快。就像和暌违多年的老朋友聊天,一点都不拘束,不用刻意去想该怎么措辞,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不到就不说,却也不会冷场。
从上辈子被任岷盯上的那天起,到发现自己回到两年之前,再到之后的紧张、恐慌和慢慢适应,我有多久没和汪嘉文之外的人,这样轻松地聊过天了呢?
嘴里是杨梅的甜香气息,驱散了早上那件事带来的阴郁情绪,我闭上眼睛,勾起嘴角,看来,今夜会是一场好梦。
一则故事…
最近,我的心情不错,一是因为我有条线了,虽然是最辛苦又最清贫的地铁条线,但比上辈子,至少在速度上快了半年;二则是因为任岷没有再出现,或许是因为我的拒绝,让他彻底放弃了吧,他可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
晚上,我特意请汪嘉文和肖平一起吃饭,庆祝我有了专属的条线。汪嘉文一听我请客吃饭,翘了班过来赴约,还对肖平大讲我这人有多一毛不拔……他皮厚,我拧他根本没反应,只能靠低头看手机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好不容易等菜上来,我夹起一大块牛蛙腿直接塞到汪嘉文嘴里,汪嘉文一时没防备,被我抹了一嘴油。他抿了好久吐出一根骨头,紧接着那芭蕉叶一般大的铁砂掌直接扇了过来,我往后避得快,不料避开了他的掌,后脑却在椅背上狠狠磕了一下。
肖平坐在我们对面,看着我俩的惨状,笑着说:“你们俩的关系还真好。”
“我啥时候和这拖油瓶的关系好了,要不是我收了他的房钱,压根儿懒得管他。”汪嘉文瞥了我一眼,露出很不屑的表情。
我不想和他在这方面斗,嘴硬得跟小孩似的,明明很在意,硬要说不对盘的话,没啥好处。手一勾搭上汪嘉文的肩,尽管有些费力,我还是笑着对肖平说:“我和他,用两个字形容最贴切——哥俩好。”
酒过三巡,大家的脸上都开始泛红,聊天的口味也渐渐重起来。肖平挺有意思,给我们讲了他开车时遇到的各种趣事,其中还有三流小明星的荤段子,那谁谁表面看起来挺文静一丫头,没想到在出租车上就堂而皇之打电话骂粗口,□官专业术语比谁都熟。汪嘉文也不甘示弱,把他那健身房里一个女教练怎么把上富二代的过程说得惟妙惟肖。这俩人你一个段子我一则故事,说得唾沫横飞,我索性就老老实实做听众,一点儿都不觉得无趣。
听着听着,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来了一条新短信。我拿起来看,好心情顿时散了一半——大学班长发来的消息,说这礼拜六晚上搞个同学聚会。
这同学聚会年年搞,我没有一次是想去的。现工资、现职位、现福利、现情人……我一个工资微薄的基层单身记者,夹在人群之中,除了听那些不感兴趣的话题,别无可做。
还不如听肖平和汪嘉文胡扯呢!
刚下定决心不去,班长的电话就来了,她居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我去不去没那么大关系吧……”我推脱道。
班长姑娘一如既往地强势:“叶书真,你一定要来的,这次张老师也会来,他最想见的人就是你。”
张老师……我一下子就噎住,只能喏喏地应下来,再不敢提不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