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还是汪嘉文讲义气,把赵伟轻轻地提起来,塞给他一堆东西:“别废话多,给你的叶大记者烫餐具去!”
看着我吃完下午点心,肖平、汪嘉文和赵伟一起走了,留下崔牧生看着我,他们到傍晚再来给我送饭。我闲的没事,就想走动走动,结果脚还没沾到地面,就被崔牧生扣住肩膀。
“叶老师您安分点吧。”崔牧生做出一脸苦哈哈的表情:“您多休养两天再走动,行不?”
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病房里的电视,手指在遥控器上灵活地按着:“您想看什么节目?您声控指挥,我来操作。”
我重新躺回床上,无奈地看着电视屏幕一跳一跳,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
“等等!”其中某个画面有些过分眼熟,让我原本松懈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我对崔牧生道:“麻烦你往前调几个频道,慢一点让我看清楚。”
崔牧生根据我的指示,往前调了两个频道,然后我终于看清了那个让我觉得眼熟的节目--电视里华丽的红色沙发上,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其中一个年轻一些的,正是任珉。而他旁边,还坐着一个灰白头发的男人,五官和任珉有几分相似,电视配的字幕告诉我,那人是任昌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任珉的父亲。
这档节目我知道,以前也看过几次,是一档直播的商业脱口秀,主持人口才不错,睿智里带了些幽默。节目里,主持人抛出了好几个绵里藏针的问题,都是任珉作的答,他的回答总是滴水不漏,语气谦和,表情举止都彬彬有礼,一点都不落下风。
任珉的父亲话很少,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任珉,他一定也很为自己有这样的儿子自豪吧帅气、多金、稳重、智慧……任珉的公众形象,几乎堪称完美。这期节目播出之后,不知道这位钻石王老五,又会增加多少拥趸。
可是当我仔细回想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才发现最怀念最喜欢的,不是这样完美的他,而是那个早上刚睡醒时头发会乱糟糟的、会被我诱拐去吃便宜的路边摊的、偶尔也会闹脾气的、看侦探片时会做出井井有条的推理但结果却猜错凶手的任珉。
只是那个任珉,再也不会出现了,我怀念他时,只能到回忆里去见见他。
一想到这里,再想起那夜被打的经历,心就如被一双大手拧着那么难受,有种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的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要窒息。
这个世界,为什么那么残酷,让那样好的一个人,变得如现在这样冷酷无情?
“叶老师,叶老师……”突然听到崔牧生叫我,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看着电视看到呆掉。
“怎么了?”我对他笑笑,问道。
崔牧生一张白白的脸凑过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叶老师你没事吧,盯着电视连眼睛都不眨的,然后脸色就这样慢慢变了,特别严肃的样子,到后来都可以说是悲壮了。”
“是吗?”我赶紧搓搓自己的脸,然后解释道:“没什么,就想到人家飞黄腾达,我却在伤痕累累,有点心理不平衡罢了。”
崔牧生眯起眼睛,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可是,叶老师,我怎么觉得电视里这个人挺眼熟的,他以前是不是来报社找过你啊……还有,任昌集团,不就是我们上次去那个什么村的时候,那些工人说的吗?啧,这里面难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猫腻?”
这孩子,怎么这种时候偏偏记性那么好……我有些无奈,只好先搬出之前奏效的那套“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不束缚你的思维”的理论,然后再慢慢把话题扯到对事件的讨论上去,这才慢慢转移开他的注意力。
电视里,那人正在就公益话题侃侃而谈,仿若一个具有十足社会责任感的企业家。观众们定然想不到,在这样完美的形象背后,他却在密谋布局着一个极其危险的项目,并不惜为此,伤害一个老人,伤害他曾经的恋人和学弟。
这一刻,我有点庆幸,幸好我已经不爱他了。
所谓朋友…
再过了几天这样大吃大喝睡得多动的少的日子,我终于被批准出院,除了手臂上还绑着绷带,身上其他的伤都已经不碍事了。
然而汪嘉文却执意要求我搬回去住,我不答应,他竟直接把我抱起来就往外走,根本不由我动弹。幸好肖平开着车等在楼下,劝了他好一会儿,外加许下一连串的承诺,他才总算答应不把我直接打包带回家。
“每天晚上十点,用家里的电话打我手机,知道没?”汪嘉文凶巴巴地对我说:“要是晚了一分钟,或者你没用家里电话,我就立刻出来找你,再也不让你出门了。”
“遵命!”我表现出无比恭顺的样子,原本还想敬个礼,结果扯到受伤的手臂,一时痛得皱起眉头来。
汪嘉文叹了口气,道:“瞧瞧你那出息!”一边揉揉我的头发安抚我。他的大手贴在我的头皮上,很温暖,让我情不自禁地贴上去蹭了蹭,然后不经意间看到,坐在汪嘉文另一边的赵伟,咬着衣角强忍醋意的样子。
我玩心大起,拉拉汪嘉文的袖子,让他把脸凑过来些,然后悄悄问他:“你和赵伟做那事儿的时候,他行不行啊?那细胳膊细腿的,能不能满足你啊?”
“什么?”汪嘉文挑眉:“我和他什么时候做过那事儿了?我们是纯洁的”
咦?想到汪嘉文会羞会恼会咆哮,可就是没想到他会一口否决,我急忙指着赵伟:“他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