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松了一口气,夸赞她懂事。
“后来,我渐渐意识到,秦妈妈曾经说了一个多么美丽的谎言。我的爸爸妈妈根本不是因为太爱我,才各自不停忙碌,分居两地。他们不想面对彼此,所以对这个家也没有多少耐心和留恋,连带着对我也忽略了不少。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太小了,所以被判给了妈妈,她不过出于责任多尽一些义务罢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继续平静地说道:“到后来,我越来越了解他们的那个圈子,我更加明白,像我爸爸妈妈,像他们那样富足而独立的人,从来都不缺婚姻,也无须婚姻。
“母亲给我介绍过几个对象,光鲜亮丽,仪表堂堂。
“但我想,那无非是让我们重复他们上一辈人的婚姻模式罢了。
“就像外表华丽的袍子,细看爬满了虱子。呵,这比喻用在这里正合适。
“我也试着和他们相识,交往,但最后我总会离开。吃饭、约会没有问题,不过,结婚?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她撇着嘴,耸了耸肩。
“再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你是说,那些恋人?”我问。
“嗯,如果非要说是恋人,是吧。就是这样的。我过得也挺自在。”
“听上去你感到挺适应了,那么,这一次……”
我没有说完,从她的表情看来,她已经明白了我的问题。
她也在思考。
久久没有回答。我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否有答案。
“会不会和什么人有关?”
“什么人?”她反问我。
“以前好像听你说起过,不过你没有说完。”
许露没有说完的那个人,是在梦中我问到过她的一个细节。
当时她说自己在斯里兰卡结识了吉姆,他们两人来自不同的地域,说着不同的语言,互相都不太了解。
我进而询问,那是否有更了解一些的人呢?
当时她没有正面回答。
虽然最后还是否认了,但之前显然犹豫了。
在她犹豫的那几秒钟,有什么掠过了她的脑海呢?
是什么人的形象或者名字吗?
或许她已经忘了我这个问题,但我却一直记得。
我仍在期待着是否会有什么……
“我曾问过你,在你的生活中,是否有哪个你比较熟悉、了解的人,记得吗?”
“不记得。”
她回答得过于迅速、肯定,出乎我的预料,以至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现在我面临一个问题,是否就略过这个话题,下次再提,或者不再提起。抑或……
我想了想,决定先告诉她一件事情。
“你母亲告诉了我一件事。她说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她着急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出事,警方也没有头绪,所以他们就一起打开了你的手机,想找找在你的联系人里,有没有被标注的朋友、同事,可以问问。”
她撇嘴笑笑,不以为意:“如果不是警方通知她的话,可能她也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吧。”
“她还告诉我,在你的手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被特别标注了。”我斟酌着说出这句话,关注她的反应。
“她看什么了?”她先是有些愤怒,然后又露出那副不在意的样子,“她想看就看吧,反正她从来都是这样,自己想怎样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