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肉包子呢。
“娘,好”老四收回目光,仰头,往若娘的身边走了一步,乖乖巧巧的,全然没有拿着木棍驱赶冯丽娘时的凶狠模样。
若娘眉眼柔和。
“我家白苏真乖。”有这么好的儿子,许云氏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不对,是她云若烧了高香了。
云若让老四走在她的前面,提醒他要好好跟着,两人穿过牌楼,直奔富家酒楼的方向。
与往常别无两样,大清早便有镇上人家的小厮丫鬟在早点铺子排队等着,富家酒楼门口也架着个炉子,卖馒头包子。
若娘将背篓放下,让老四守着,嘱咐他不乱跑,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再往前,空地上是几个摆小摊卖各色菜的人。
破布摊在地上卖白菜的大爷,瘦黑矮小,面前的白菜数量不多,个头也小,看着也不新鲜,应当是家里的存货拿出来卖的。
边上是用麻布铺着卖韭黄的妇人,灰色白头巾包着长,鬓角可见丝丝白,若娘上去仔细看了她卖的菜,叶子金黄还沾着水汽,很是新鲜。
再往前就过了石桥,吆喝声渐渐大了起来。
卖鱼的,卖虾的,卖肉的
逛完一圈,若娘往回走。
还在想,是不是东市不让喧哗,老汉和妇人才没开口吆喝,还没走近,就看酒楼后院小门处,一个穿着青色短打,头戴同色布斤的小伙快步走了过来。
在两个卖菜的摊前停了:“刘大爷,黄大婶,对不住,今日后厨间忙得很,没来的及收你们的菜。”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还是老价钱,白菜一文一斤,韭黄六文一斤。您数好!”
“小哥,今天带了十来颗白菜,路上就卖了两颗,就剩这几个了,你都收了?”被叫刘大爷的额头上全是皱纹,嘴里仅剩两颗牙,慢慢吞吞地说着话。
“都收,都收,黄大婶,你的韭黄也都留着。”小伙急急忙忙帮他们把布收拢了,拧着就往后院跑,“先去过称,算银子。”
“好咧!”虽说新鲜菜不愁卖,但有人把菜都包揽了,他们也能早点回去。
还能去地里干点活计。
若娘在三人说话时,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
看酒楼小伙那火急火燎的架势,心里有了数。
先去买了两个肉包,自己和老四一人一个坐在酒楼后院不远处看着小门。
不一会儿,大爷和大婶就笑呵呵地出来了,还是刚刚那小伙殷勤地将两人送到门口,那脸上堆的笑,可没有半点镇上人瞧不上泥腿子的模样。
小伙可不欢喜极了。
每年的这些天就是酒楼最缺菜的时候,刚刚这两样菜,做盘醋溜白菜,韭黄炒蛋能卖上二十文钱,这里面的油水可多着呢。
掌柜的一高兴,他的赏钱就少不了。
伸手拍了拍胸口,听到铜钱的清脆碰撞声,小伙哼着小曲就要关门。
“小哥稍等。”门外传来陌生的妇人声,小哥疑惑地将门开了个缝,眯着眼往外看。
入眼是盘着圆髻的乌黑头,单看这一头,小伙以为是个年轻女子呢,心中一喜,再往下,对上一双冷冷清清的眼,配着脸上的皱褶,一身灰白麻布衫,是个没见过的老妇。
旁边站着半大的孩子,孩子模子倒是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