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都给你们,处理也是你们的首尾。此间事了,我就回去了。”
又转身塞给大黄一团生气补充身体,对他道,“你留下也行,只是记得不要太过劳累,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接你回家睡觉。”
见大黄点头记下,巫华天元灵轻动,将维持深洞的地气散去,那孔洞又细又长,没有支持根本不能保留得住,几秒时间里就有数段崩塌,不用多久便会消失不见了。
巫华天见再没有什么事,便拉着小阴魂传送回岛。
他们出现在芦苇荡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的亮了起来,一团金红色的朝阳,慢慢自水天相接的东方升起,滚滚流动的滨江,带着蓬勃的水汽,粼粼涌动细小的生机,向东而去。
这里,已经比他刚来的时候,要好上太多了。
茄子来报告说,那些送回来的地下奇异物种,都已经妥善安置好了,不能见光的那些,也归置到阴气重的地方,相信都会生长的很好的。
巫华天点点头,见水湾里没有什么生命,便又交代小紫,让他在合适的时候,截留几尾江里的游鱼进来,也好丰富生态。
小阴魂在一旁插嘴,
“大人,我们的家叫鹤岛,这芦苇荡叫鹤滩,可是还都没有鹤呢。同庆那边的湿地里,据说是有丹顶鹤的,要不,我们去找几只回来吧。”
巫华天拍拍他的大头,
“别急,鹤是会有的。只是我们的鹤滩还有些单薄,等再养护好些,能给鹤提供一个舒适的家园的时候,我们就去请它们来一起生活。”
小阴魂星星眼的点头,想象着将来与红顶白羽的大鸟一起生活的情景,不由幸福的周身升起了粉红色的泡泡。
一眼瞥见全升起来的朝阳,张小阴魂兴奋得口水直流,
“大人,这简直太像咸蛋黄了。我们今天早饭吃小葱咸蛋粥吧,再配上新炸出来的油条蜜果,还有同江灌汤包。哇,太好吃了,大人,走,我们去同江路早市逛逛。”
巫华天在这些方面从来都是没有意见的,看看也是时间了,便带着小阴魂来到同江路,从街头到街尾,买了大袋小袋的早点。不只是张桂说的那几样,他们还见到了现场制作各式荤素馅饼与韭菜盒子的食摊,着实的弄到好些刚出锅热气腾腾的好吃的。
忽然,巫华天元灵一动,感到一丝异常,他转头望向与美食街交叉的另一条小街,问张桂,“那边是干什么的?”
小阴魂一看,“,是古玩街。对今天刚好是十五,他们也出来摆市的。大人要去看看吗?”
巫华天点头,向着感觉到的地方走去。
那是一个中年人摆的地摊,卖些不知真假的铜钱刀币,还有毛主席像章语录本和印着红字的搪瓷缸水壶等物。
他蹲下来翻翻,拣出一个小盒子。
通名后,问那卖家,“你这个装的是什么?”
卖家一笑,“兄弟你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吗?这里面的是华孚笔,可是很有些年头的了。对了华孚笔你知道吗,这可是鼎鼎大名的呦,解放前叫这个名字,现在嘛,叫英雄金笔呵。”
巫华天打开盒子,胸口突然涌起一阵酸涩,他知道,这种感情,是源自于这个身体的记忆。
这只笔上,带着淡淡的,抚养傻子的老人的气息。
大巫砍价
“能说说这只笔的来历吗?”巫华天轻轻抚过黑色的笔身,问道。
那卖家见他感兴趣,也来了精神,
“华孚金笔,说是旧华国制造的第一支钢笔也不为过。从那个动荡的年代一直到今天,它始终是华国笔的魁首,是蓝波万!解放后,更是直接改名字,就叫做英雄金笔了,这就是说哇,只有真英雄,才配得上用这种笔嘿。现在说起英雄金笔,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要说我这只华孚,那可是一件宝贝。兄弟你看,这上面的小字写着的,‘1931,三一年的第一批华孚笔啊。在当时,那可是只有真正的大人物才能用得起的。你别看这笔好像掉漆花得厉害,其实只有这样的老东西才是古董,才是有价值地。现在的收藏界里,谁要是有一只老笔,哪个不是藏着掖着的不给人看?我这笔,可是一件真正的无价之宝啊……”
巫华天抬手制止他关于古玩旧货的推销演讲,这些并不是他想要听的,“是什么大人物,用过这只笔?”
中年卖家一哽,挠了挠头,“兄弟,实话跟你说,这笔是我千辛万苦收来的,人家要不是急等着用钱,也不会便宜了我。至于它原本属于什么人的啊,这么多年了,那时候世道又那么乱,哪里能知道得详细哟。三十年代那会儿,滨江这片儿可是英雄豪杰辈出的地方,别说张家军阀那样的土皇帝什么的了,就是后来的并不富裕的杨总司令,他有着一只华孚英雄笔,可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不是?”
巫华天心神一动,感到笔上有细微的淡淡精气闪现,“哪个杨总司令?”
“还能是哪个,”中年卖家自豪的笑笑,“当然就是咱们抗联的那个杨将军了。”
巫华天闭上眼,感知冥冥中的那一丝一缕的微薄预兆。
宽广的心胸,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战斗精神,森然冷肃的杀戮决断,顶天立地的豪迈气概。
一往无前,至死不渝。
华孚之笔,英雄之笔,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够得到它的承认,才能够拥有它么。
这沧桑的笔虽然几经转手,经历颠沛,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因为杂气浑浊,被掩盖进而失去,那久远之前的一道温暖亲切的气息。抚养傻子长大的老人,显然是曾经真正的拥有过这只华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