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见人进了轿子,将怀里的一包银两丢给老汉,没说二话,抬着轿子,沿着小路往萧家后门而去。
中途,其中一个汉子突然尿急,停下轿子快的窜向一旁的荒野之地,其余三人口中谩骂着,少了一人抬轿,只得停靠在一旁静等着。
狭窄的轿子内,没有烛火,昏暗异常。
姑娘用力试图挣脱束缚,却迫于那麻药,无法自控。
眼泪浸湿了衣襟,白日里还在悉心养蚕,畅想着一家四口未来的日子,可当晚,便被爹娘为了钱财,像物件似的打包卖了去,姑娘只觉的命途一片灰暗,没了光亮。
她无声落泪,不知自己的前路通向何方。
忽而一阵清风吹过,泪迹被吹干,姑娘突然现自己有了行动能力,绑缚着她的绳结也松散落下。
轿帘被揭开,一张迤逦的容颜落入姑娘眼底。
“想逃吗?”那红衣墨的郎君问着,声音空灵不似常人,他一手撑着布帘,素白的手在夜色中指了一个方向,又道:
“从这里,一直向南跑,别回头……”
一股推力猛然将姑娘从轿子里推出去,姑娘打了个激灵,腿脚比头脑反应更快,迅就着对方指明的道路飞奔而去。
她知道,在这寂静的夜色中眼前那道着光的路途很不对劲,那个突然出现的红袍男子也不对劲。
可在这一刻,寻求自由的渴望大过了一切,令她不假思索的朝着光的方向疾跑而去。
姑娘在夜色中远去,游慕代替她入了轿子。
大约不多时,那姑娘便会在城门外遇上一队妇人女子组成的贸易商队,获得帮助,离开陵城了。
她本是个良善坚毅恪守孝道的女子,怎奈投身到了一户恶人家,又是阴时出生的八字,被那邪道盯上,意图借助萧夫人的财力将之虐杀驯养成嫁衣厉鬼。
坐等同伴回归的几个壮汉并没有察觉到轿前的动静,他们像是看不到从轿子中跑下来的姑娘,待四人到齐后,继续抬着轿子沿路走去。
花轿中,游慕沉下身子靠在不算舒适的座位上,曲起膝弯散漫的坐着。
【你原来……是想救她】
一开始见游慕教唆主角答应萧夫人的暗害计划,天道还极为不理解。
虽说这个小世界游慕变成了鬼怪,有了法力,但受限于法则,还不知道能不能对抗的过那邪道士。
它要避着法则,又不能动作太大。
天道不想让主角涉险,还要抽出精力应付法则的审查,没少当面蛐蛐游慕的捣乱行为。
不过今晚对方将这可怜农女救下,是天道着实没想到的。
就连它自己,光顾着想如何营救主角,都忽视了小世界中的其他苦命人。
这会儿,天道哑然看着游慕的眼神复杂了很多。
【你是天道,藐视众生,除了主角,其他人的命运,自然不会关注】
【别这么看着我,莫不是觉得,在你眼中身为反派的我,不配救下那姑娘?】
游慕自然不可能察觉不到天道的情绪变化,起初遇见他时,这个尚且稚嫩的天道,便是极为讨厌他的。
厌恶他带坏了主角,厌恶他没能按照故事的正常展死掉,厌恶他引得主角偏离轨迹。
或许在天道的眼中,反派便是恶的代名词,纯然的恶。
【我没有那么想!】被冤枉的天道当即反驳。
【我懂,你只是意外自己没考虑到的善念,被一个自认为是恶的反派考虑到了。你只是突然现身为反派的我,做出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
【……可,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秩序,你们必须遵守,这世界才能正常运行下去】天道争辩着。
【何为正常的秩序?如何才算正常运行?天道,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你看这法则设下的惩罚世界,是否只有让弋冥一直经受折磨才是正常的,可你和我又在做什么?】
【……】天道沉默了,它突然现了自己逻辑的难以自洽。
它分明是在守着规则的,主角就是善、是对的,反派就是恶、是错的。可如果遵循这样的逻辑,法则没有错,惩罚也没有错。
那么它违背法则的约束救下主角的行为便是错的。
太多凌乱的思绪充斥着天道的思维海,它头脑风暴了许久,突然意识到被游慕绕进去了。
【你别打岔,现在怎么办?你把原本要变成嫁衣鬼的农女放跑了,去哪儿再找另一个!】上个小世界他们去得晚,江徊已经承受了六年的磨难,法则判定已然生效,后续的假象也好设置。
可这次它来的时间线早,萧瑜还没承受那些该有的惩罚,法则尚未生成判定,如果被现了怎么办?
【我不就是吗?】
【……啊,能行吗?】天道半信半疑。
【试试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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