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丝毫不为所动,而是看向贾琏:“贤侄对此流言如何看待?早前听闻贤侄曾对一位小厮钟情不已,时至今日还难以忘怀,莫不是故意制造此等流言,就是为了摆脱与凤哥儿的婚事?”
贾琏先是弯腰一拜,而后才直起身子说道:“此事之过,源于我自身,与他人无关。此等流言虽然不是我所为,但却是我自身真实情况。这等情况下,我已是配不上王家表妹,不想再耽搁王家表妹。”
王夫人的脸色很难看,“你的意思是想要解除婚约?你以为将流言否认,就真的与你无关了?流言一出,你就顺势解除婚约,哪有这样巧的事情!”
贾琏道:“我的身体已是有疾,这样的情况下,怎能心安理得的和王家表妹成婚?”
王子腾看向贾母,压着心里的怒火问道:“老太太,你们也是这样想的?”
贾母皱眉沉默不语,她还是不想失去王家这门姻亲,但是事已至此,这桩婚事已是没有可能再继续了。于是就说道:“流言一出,想要压下已是不能,我们贾家是不想解除婚约的,不知亲家太太如何看待?”
王子腾的夫人嗤笑一声:“事到如今,我们若是再觍着脸将凤哥儿嫁过来,我们王家成什么人了?”她看了眼贾琏,嘲讽道:“想来琏二爷也是不想去大街上自行澄清流言了。”
这则流言好不容易传得满京城都知,贾琏怎么可能会澄清,他巴不得自己断袖的名声再传得远些!
见王子腾夫人阴阳怪气地讽刺贾琏,贾赦怒火上涌,他的儿子,他可以骂可以打,别人不行!
“那就解除婚事!”贾赦忽然开口,“既然这件事是因为琏儿,那就将退婚的理由压在琏儿的身上就是,如此也不伤害凤哥儿的清誉,日后自然还能找到好人家!”
王子腾冷声道:“我好好的侄女儿,和你贾家说了亲,这才多久,就名声有瑕,如今你说退婚就退婚?!”
“那你想怎么样?”贾赦闻言转头瞧着他,眼里的意味深长让王子腾后背发凉,再仔细看去,贾赦依然是那副混不吝的样子,便只当自己看错了。
贾母沉声道:“既然过错在琏儿,那些聘礼自当给凤哥儿赔罪了。”
王子腾的夫人嗤道:“我们的王家稀罕你们贾家的那傻瓜俩枣?”比财富,王家怕吗?
贾母听她这么说不禁抬头看过去,王子腾和其夫人不动声色任由贾母打量,半晌儿后,贾母道:“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还有琏儿,你们先出去。”
王氏和邢氏对视一眼,随即便嫌弃地移开目光,对贾母福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贾琏走在最后面,俊俏的脸掩在阴暗的光影下,莫名多了些厉色。
屋子里,贾母沉声道:“你要知道,就算我们不退婚又如何?”
王子腾丝毫不惧,对着皇宫的方向拱手:“那就只能请圣上裁断!贾家骗婚在先,如今事迹败露,却依然不松口,欲毁我侄女一生幸福!”
贾政怒道:“此等小事,圣上又岂会在意!”
“呵!”王子腾冷笑,“从流言开始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小事。”说到这里,他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道:“老太太,你我贾王两家本就是姻亲,没得因为此事生了嫌隙。如今贾家已有日薄西山之兆,老太太也该早做打算才是。”
贾赦哼了一声,“你倒是打得好算盘,可如今婚事未成,我们可不敢随意做决定。”仰仗别人,始终没有自己人靠得住。若是凤哥儿嫁进来,说不得还有几分信任,如今看他这迫不及待趁机强抢的样子,贾赦心里的那几分信任就轰然倒塌。
王子腾见他们不说话,便起身道:“我也知这件事不好决定,老太太且好好想想,等明日我们再来商议。”
等人走后,贾赦道:“此人不可信,他想趁机拿捏咱们,大不了我带着人强行去退婚。”反正人人都知道她是个混不吝的!
贾政急忙阻拦:“兄长,万万不可!如此一来,我们两家怕是要撕破脸皮了!”如何就要到了那一步。
“那怎么办?难不成要真的答应他,将咱们在军中遗留的那点子人都交出去?”贾赦皱眉,他看向贾母沉声道:“母亲也看到了,王子腾来此就是趁火打劫,如果我们真的给了他,日后若是府上有事,根本指望不上!”
若是凤哥儿和琏儿的婚事顺利,他们会慢慢的将军中的人脉交给王子腾,时间长久下去,到时候王家也会和贾家撕不开,也算是绑在同一条船上,还是牢牢的那一种。可是如今他开口就是全部的人脉,这要是给出去,只怕贾家立刻就会被抛到脑后,再无一丝价值!
贾母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若是不答应,只怕王家和贾家的这层姻亲关系,立刻就会形同虚设,即使有王氏再也无用。一个出了嫁的姑奶奶,夫家有权有势才有用,没有权势便没有价值。
想到这个局面是何人造成的,贾母就对贾琏心生不满,“若不是琏儿,咱们何苦左右为难!”她瞪了贾赦一眼,怒道:“都是因为你这个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东西!我真的造了什么孽,有了你这么一个孽障!”
贾赦被骂得低头不语,贾母看他这个样子就来气,“滚回你的院子去!滚!带着你生的那个孽畜一起滚出我的荣庆堂!”
贾政见贾母气得直喘气,急忙上前为贾母顺着背,“母亲且息息怒,这事儿咱们慢慢来。”
贾赦对着贾母行了一礼,看都没有看贾政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