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与之商量的就是父亲了,他是最有可能安慰他的人、却同时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即使决定要说……可是要怎样开口?怎样才不会显得小题大做?连说『勃起』这一词也已经……稍为想像已经让他脸红耳赤,无法言语……他鼓不起勇气……
蓦地,正当他陷入熟悉的郁闷循环时,房门被打开了。
他吓得不轻,呆愣在当场。
我竟然忘了锁门!
当这个想法产生时,那道小小身影已经像炮弹般冲进来,然後把门关上、上锁。
他手忙脚乱地把滑落到膝盖的裤子跟内裤都拉起来。
那逐步接近他的孩子稍稍瞪大眼睛,「……哥,你在换衣服吗?」
「为什麽你进来之前不敲门!」
他气急败坏地把橡皮筋圈的裤腰拉到腰部,惊讶过後有点微怒。
既惊且急之下的吼叫没多大威力,甚至显得软了些,但他还是看到孩子不高兴地皱起眉头。
比起问蒋曦为什麽不敲门直闯进来,更应该问为什麽他会在这里吧?
又想到,虽然他跟弟弟的关系与距离像大峡谷般又远又崎岖。
但他房门前又没守卫、弟弟也没被褓姆全天候照顾著……
其实他要来找他,并不如感觉上那麽艰辛,反而轻而易举,只是他们习惯擦肩而过。
「你……来找我有什麽事吗?」
父亲跟母亲尤如同屋的陌生人、分为两个阵营,他们若彼此接触便好像背叛了其中一方……
弟弟可能不明白其中的转折却也敏感地感受到气氛了,因此平常的接触只限同桌晚饭,他有什麽必要像偷儿般窜进他房间,然後锁门吗?
孩子听见他这般生疏的询问,好像更不高兴、眉头皱得更紧。
他停在他面前三步,「我刚刚看见你回房了,而且走廊上又没有人所以……」
他轻轻地眨了眨眼睛。
这才发现孩子还穿著小学校服,一只拳头紧紧握著。
「妈有什麽要你转达我的吗?」
「不是。今天上课的时候派了这个,我想到你之前……总之,这是给你的!」
孩子一下子缩短了跟他的距离,向他摊开手心。
手心上躺著一块被掐皱的ok绷。
这不是从校务处或医护站取得的ok绷,上头有著卡通图案,大概是小学老师私人买来送给他们班的。他想了两秒,才记起自己的右手之前被割伤了,叔叔给他贴了ok绷。
不过之後他嫌小题大作,握笔不方便所以早撕掉了。
他有点惊讶、有点感动地伸手拿走那块ok绷,贴在伤口只馀红线的指腹上。「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