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这种危险的活动,不留后手是不可能的。
即便没有探子的消息,墨玖安依旧会做好准备,因为她知道,即便谢衍第一日不动手,那接下来的九天里,他定会出手。
沐辞对墨玖安明知危险却偏要以身作饵的行为非常不赞同,即便准备十足,也不可能做到万无一失。
概率低,不代表不会生意外。
可这么简单的道理,墨玖安又如何能不懂呢?
她这般坚持,只是因为,秋猎对她来说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当墨玖安获知何烨回京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等了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鄿国兵马主要分为三路,乌氏,袁氏,还有一个便是何烨。
乌氏与袁氏将门世家,历代手握兵权,他们手底下的兵虽然明面上唤作神武军和玄武军,可实际上就是两大氏族旗下的家军。
但何烨就不一样了。
墨玖安在何府大闹一场,要回虎符,不只是因为何烨贪污军饷,拥兵自重,更是为了创造机会。
虎符不在何烨手里,那有朝一日边关战,墨玖安便可争一争亲自带兵出征的资格。
一个深宫妇人,带兵出征?
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说带兵了,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围猎,她必须要参加。
这将会是一个突破口,也是能让她证明自己,同时名声大噪的良机。
太子被右相叫过去,压抑的气氛算是缓解了些许。
没了太子的威压,众人便渐渐放松下来,时而交头接耳,时而互通眼神。
被各色各样的目光包围着,容北书依旧半垂着眼睫,暗自陷入了沉思。
方才墨玖安与墨粼的对话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想:墨玖安知晓谢衍和太子的计划。
那她便会有相应的对策,所以借刀杀人这一点,怕是行不通了。
很有可能需要他亲自动手
不仅要亲自出马,还要抽空替太子和谢衍销毁证据。
想及此,容北书心脏渐沉,有些喘不过气。
为何一想到她死,他就会莫名胸闷?
容北书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攥着缰绳,深呼了口浊气,努力调整气息。
也许只是动手之前的紧张罢。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目标毕竟是当朝公主,不容出现丝毫差错,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否则他和兄长将万劫不复。
因而,即便他过去如何冷静果断,可此刻有些心率失常,也可以理解。
他思虑片晌,转头对容长洲轻声开口:“兄长,我得离开一会儿,你跟着太子不要落队”
“你去哪儿?”
容北书躲闪目光,刚想搪塞,容长洲便打断了他:“没事,我不问了,你去吧,注意安全”
容北书微讶,抬眸看向他。
容长洲故作埋怨道:“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要编瞎话,还不如不问”
容北书强压着心口的沉闷,挤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
容北书的离开自然会引起众人的注意。
可当太子回来后,众人见到太子阴冷的快滴墨的脸色,都非常默契地闭上了嘴,暂时没提容北书掉队的事。
容北书则寻着踪迹一路跟踪,终于瞧见了那乌泱泱一片黑色铠甲。
他将马拴在了隐蔽的地方,自己则一跃上树,站在高处观察墨玖安周围的动静。
等视野清晰了些,也见到那袭靛蓝背影,容北书才顿感不妙。
不对。
容北书目光一凝,心下顿沉。
她不是墨玖安。
那个身影虽背对着他,可他亦能一眼看出,假扮的那个人肩宽腰围皆与墨玖安有所出入。
直到见到那张酷似墨玖安的脸,容北书心下了然。
易容术?
竟真的能做到七分像。
那真正的墨玖安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