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近。
早在心意相通之前,墨玖安就强抢过容北书两次,两次都在这座内殿里,离这张床五步之外的玉屏风前。
心意相通之后,他们拥抱过,也亲吻过。
容北书时而偷偷潜入这里,或是谈论正事,或是为她把脉,哄她睡觉。
这里有着他们许许多多的回忆,从最初容北书抗拒,到后来想尽一切理由潜入这里,这座内殿成了他们二人百忙之中唯一能疏解相思的地方。
可即便如此,他从未过过夜。
他不曾与她同床而憩,更不曾在宽衣之后拥她入怀。
隔着两层寝衣,容北书能更清晰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她的温度,身上愈浓郁的香气,还有她控制不住加快的心跳,急促而滚烫的气息。
容北书感觉自己在做梦。
她离他前所未有的近,这种全新的感受会让容北书深陷这场美妙的梦境,动作渐渐失控。
直到墨玖安轻声开口,才把头脑热的容北书拉回了现实。
“你你越界了”
墨玖安的声音如同她此刻的身躯,禁不住微微颤栗。
容北书如梦惊醒般,呼吸微微一顿,停下动作睁开了眼。
他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晰,才意识到自己正禁锢着她的手,宽大的身躯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叫她避无可避。
容北书抬头看向蜷缩在怀中的姑娘,她几乎整张脸都要埋入枕头里,侧颈处有两道红印,耳垂上也有半圈微不可察的牙印。
容北书心口一颤,晦暗的眸里浮上几分自责与错愕。
他是不是,吓到她了?
其实,今晚的容北书并没有其他心思。
这样说并不准确,他一直都有隐晦的心思,爱一个人,怎么可能不想与她亲密?
这是生理本能,由爱产生的欲望。
可今晚的容北书并没有想过其他,他也绝不可能背离她的意愿,更不想惹她反感或是害怕。
眼下,墨玖安这样的反应,不免让容北书有些慌张。
“对不起我”,容北书不知该说什么。
仿若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他默默垂下眼帘,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墨玖安先是听到容北书道歉,紧接着,他的手指从她指缝抽出。
墨玖安的手背倏尔一凉,随即他温暖的身躯主动远离,让她从上到下地,无论手还是后背,都感到一阵凉意。
这种突如其来的落差,让墨玖安心里一空。
直到陡然间失去他的温度,墨玖安才猛地睁开眼,本能地抬手抓住那片令她留恋的温暖。
墨玖安后知后觉地现,她并不想让他离开。
她喜欢他怀抱的温度,喜欢被他从背后包裹,这种安全感和灵魂上的舒适感,她很珍惜。
毕竟,她很难将后背交给别人。
这是她过去的经历使然,在幽戮如此,在皇宫更是如此。
她相信沐辞和悦焉,也相信自己的父皇,可依旧无法完全依靠他们。
因为在沐辞和悦焉面前,墨玖安才是顶梁柱,而盛元帝作为一国之君,有诸多身不由己,墨玖安与自己父皇不只是父女,更是君与臣。
在过去的十二年来,墨玖安不曾真正放松下来。
因为她不能,且不敢。
直到容北书出现。
墨玖安起初反抗过这种安逸,因为太过新奇,又太让她留恋,墨玖安就想把萌生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她想通了,接受了,也终于允许自己像一个活人。
除了容北书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足以让她如此。
毕竟,他是那么地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