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之中不露痕迹地除掉当朝公主几乎不可能,那么接下来的围猎就会变成仇家动手的最佳场地,可谓是天赐良机。
明日就是太子和谢衍的戏台。
容北书需要做的就是保证他们不失手,同时也不被任何人现是太子动的手。
若太子成功除掉她,同时被人现蛛丝马迹,以皇帝对墨玖安的溺爱程度,太子的东宫之位大抵是保不住的,到时朝局动荡,容长洲的处境会更加复杂难控。
只有她静悄悄的消失,所有的一切才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容北书剑眉渐凝,双眸酸,沉重地闭上了眼,可在黑幕中浮现的竟是她托腮闭目的脸。
她缓缓睁眼,向他咧嘴甜笑,沁人心弦。
容北书心口闷闷的,无论他如何调息也未见丝毫缓解。
明日之后,他便再也见不到那样的笑容了
秋晨凉风萧萧,旭日东升,却如何都带不来丝毫暖意。
广阔的草原上平地而起的白色帐篷还有其间升起的缕缕烟雾,给这凄凉的秋晨带来生机与活力。
宫女太监们已然开始了新一日的活动,可一切依旧安安静静的,公主寝殿里传不进任何嘈杂声。
就算如此,墨玖安早在辰时就醒了。
她昨晚明明是在锦榻喝酒,今早醒来时却躺在里屋的软床上。
她揉了揉额头,出门瞥了眼容北书罚抄的席案,可怎么也想不起昨晚之事。
沐辞本劝她多睡一会儿,但她还是吩咐沐辞备水,在沐浴打扮之后,气色明显好转了许多。
“容北书何时离开的?”
墨玖安两臂展开,任由沐辞为自己穿上层层华服。
“亥时离开的”
沐辞动作一顿,想起了昨晚容北书出门时的状态,便如实告知墨玖安:“他神色慌张,步伐匆忙,在我进去查看之后现,女诫一遍都没有抄完,都不知道其余时间在干什么”
说完最后一句,沐辞顿感不妥,低下头去。
墨玖安却颇感兴味的看着她,清冷的嗓音带着明显的笑意:“你是想问我?”
“奴婢不敢”
沐辞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后躬身作揖。
墨玖安放下手臂整了整广袖,面上笑意渐收,反而浮上了一丝忧虑。
“其实我也不知道,昨晚喝的属实有点多了,只记得叫你们出去之后看着他罚抄,后来就睡着了”
“公主不必担心”
沐辞又上前给她打理外袍,安慰道:“我进来时公主睡得安稳,许是他故意偷懒,见公主睡着了便不再抄了”
墨玖安轻轻一笑,温声道:“我担心的可不是这个,往后他在时就不喝那么多了”
沐辞眉眼也染上了笑意,点头回应:“是”
墨玖安穿好衣服先去给盛元帝请了安,与他一起用膳之后收了他赏赐的弓箭,然后在回寝殿的路上碰见了容长洲。
容长洲为了与她对暗号,自己也早早起床去找她,可被告知她去请安了,便只好在半路堵着她。
“臣容长洲拜见玖安公主,臣有些事想问问殿下,可有空?”
容长洲规规矩矩地躬身行礼,语气恭敬的不像那恃才傲物,耿直又执拗的无双国士。
墨玖安思虑片晌,随即遣散了身边的侍女,跟着他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
草原之上没有隐蔽之处,四处皆广阔明亮,一眼望去,除非被帐篷挡住,否则谁在干什么都能依稀可辨。
真正狩猎的地方是远处的丛林,容长洲不可能带她去那儿谈话,要走很远不说还危险。
墨玖安静静地瞅着他,容长洲压了压紧张的情绪,凑近了一些距离。
“公主,我有一些对联,我说上一句,公主接下一句可好?”
墨玖安双眸微眯,狐疑地问:“容国士这是在考本宫的文略吗?”
“微臣不敢,公主权当帮臣一个忙,臣日后定当报答,可好?”
墨玖安眼底闪过几分探究之色,上下打量他,沉默片晌后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