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声音裹挟着明显的鄙夷:“你要记住,你能稳坐皇后之位不是因为墨烜对你有情,而是因为你姓谢,否则就凭你这个脑子,早被他杀了替那个女人报仇。先父曾说过墨烜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看墨粼也一样”
说着,谢衍缓缓弯下腰拉近距离,谢皇后不禁一激灵,肩膀缩了缩。
她不敢抬眸直视谢衍,耳畔响起低沉似命令的话:“昨天的事本侯可以饶你一次,墨粼愈难控制了,我们需要一个孩子,想办法”
谢衍从皇后那里出来,刚走出后宫,他身旁的侍卫倏尔眸光一凝,厉声喊道:“谁?!”
谢衍停住了脚步,他身后的二十余名精装士兵顿时进入了戒备状态。
谢衍顺着侍卫的视线看去,在一个转角处,走出了一个欣长的身影。
一身绯红官袍衬得他面如冠玉,寒星似的眼眸清冷地望来,长身玉立,周身散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
见到容北书的那一瞬,侍卫向前走了两步挡在谢衍面前,满脸肃杀。
容北书却唇角微扬,一声轻嗤。
“不愧是谢侯爷,进宫都需要这么多士兵相护”
谢衍不耐烦地推开了挡住他视线的侍卫,望向容北书的目光冰冷中夹杂着几分轻蔑。
“本侯树敌太多,总归要小心行事”
容北书眼角微微弯了弯,“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就凭这些人?”
容北书的目光淡淡地扫过谢衍周围的士兵,眉眼间的讽刺丝毫不掩。
这一次,容北书并没有行礼,唇角似有似无地勾起,眸中却是刺骨的寒意,一步步向他逼近。
那些士兵立即围住了容北书,容北书脚步一顿,余光淡淡一瞥,随即直视谢衍道:“昨天杀了太多人,今日我吃斋念佛,不想杀生”
容北书清醇的嗓音始终轻缓温和,透着几分轻松自在的气息,与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谢衍顿时明白了过来,又一次推开面前的士兵,步伐稳健地向他走去。
谢衍在三步之远停下,冷目灼灼,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肯定:“是你杀的”
容北书直直盯着谢衍,幽深的眸里浮上阵阵兴奋的涟漪。
“是”
宫中的幽翼今早传递消息,太子杀了那些人后,由德栩暗中处理掉了满院的尸体。
结合谢衍此刻的反应,容北书不难猜到,谢氏并不知晓太子的所作所为。
须臾之间,容北书便决定替太子隐瞒下来,坦然地揽下了一切。
容北书脸上挂着一抹邪笑,垂眸整了整广袖,幽幽开口:“容某在此等候,只为一件事”
他顿了顿,缓缓抬眸,唇角笑意依旧,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好似深渊。
“管好你妹妹”
容北书说着,走近了一步,目光阴鸷地盯住他,低沉的嗓音咬着字句吐出了六个字:“不要动墨玖安”
“大胆!你竟敢对侯爷不敬!”
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的谢煜再也忍不住,怒吼着大步走上前,刚要动手,容北书刹那间攥住他伸出来的手,稍一用力便反手禁锢,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向他的喉咙刺去一针。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谢煜先是喉咙受了一击,然后就是那只被他攥住的手,最后一针迅疾且精准地落在了他的后腰处。
容北书动作之快,谢煜还未感受到痛感之前,他的嗓子,一只手,两条腿同时失去了感知。
他双脚失力刚要跌坐下去,倏尔一阵窒息感,是容北书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捏着他喉咙,生生将他托起。
一切生的太快,只是在眨眼之间,周围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拔刀便要冲去,却被谢衍一个手势顿在原地。
谢衍眼底冒起了一层火焰,目眦欲裂,一开口就隐忍了怒气,道:“放开他,我就不杀你”
谢煜“站”在容北书面前,准确来讲,是容北书反手攥着谢煜的喉咙,拿他作盾。
听到谢衍的话,容北书顿了一瞬,随即轻笑出声,那笑声邪魅张扬,连带着那清冷的眉眼都浮上几分放荡不羁。
“且不说这些人能不能近我身,假如今日我真的命丧于此,明日一早,侯府上下二百余条性命都要下去陪我了”
说罢,容北书轻轻晃了晃谢煜的头,淡淡道:“包括他”
谢衍死死盯着容北书,眼里凶光毕露,下颌紧绷,低沉嘶哑的嗓音仿佛要将他撕碎般:“好大的口气,与谢氏为敌,你承受不起”
“我管你姓什么,我只是一个没爹养没娘教的庶子,可没有你们这些世家大族的高风亮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