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玖安缓缓转身,慢步走回那高出的软榻,清冷动听的嗓音不疾不徐道:“容长洲宁折不弯,自诩谏臣,你在背后替他挡了多少明枪暗箭?容长洲这个傻子怎么也不会想到,若不是因为你,他早死八百回了。你助他稳坐国士之位,自己却始终低他一大截,怎么,怕被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墨玖安仪态万方,英姿端丽,瀑布长挡住了那盈盈一握的细腰,随着她的步伐,身后的长裙摆也拂过一个个玉石阶梯,最终停在了床榻边上。
她缓缓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你对所有人皆无情,用尽手段,机关算尽,只为护住这个嘴上没个把门的容长洲?”
墨玖安一声轻嗤,眼底掠过几分冷意。
真是暴殄天物。
“本宫想要的很简单,就是要你做本宫的人,为本宫马是瞻,唯命是听。若你不从,本宫就求父皇赐婚,让容长洲一生碌碌无为,满腔抱负无处施展,一辈子困在公主府”
容北书脸色惨白无血,犹如一副石雕,一动不动地望着高位,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他所担心的,终归还是生了。
今晚,他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回答,就是那个更坏的结果。
他的一切,她都知道
容北书浑浑噩噩地走过迂回长廊,左右不免有忙碌的侍女停下脚步向他行礼,可他也顾不得这些。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脚步带着他回去,神智却不知飘了多远。
直到某一刻,耳边的呼唤愈清晰。
“北书!北书!?”
容北书蓦地抬头,对上容长洲焦急的双眸,才渐渐回过神。
“都几时了,你怎么才出来?”,容长洲急忙上下打量他,“她没把你怎么样吧?啊?你说话呀,你衣服怎么换了?”
容北书脑子依旧懵,兄长突然出现在眼前本就反常,他又连续问了一大堆问题,这让容北书更加理不清前后。
然而容北书不知道的是,他现在表现的越木讷,容长洲就越害怕。
这个女人到底对自己的弟弟做了什么!?他都呆了!
“早就宵禁了你还在街上溜达,不要命了!?”
容长洲气不打一处来,拉着就他上了马车。
容北书耳边嗡嗡作响,懵然问:“兄长怎么在这儿?”
容长洲气还没消,怒冲冲地回应:“我怎么在这,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公主传信说你在这里,让我来接你走,我足足等了你三个时辰!”
“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上一次她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你,你竟还敢独自找她”
在他叽叽喳喳的训斥声里,容北书的视线也渐渐聚拢,努力平复乱了的思绪,再上下扫了兄长几眼,确认他无碍后长舒一口气,这才向他淡淡一笑,以示安慰。
“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容长洲却不吃这一套,“说,这么晚了,你去找公主干什么了?”
容北书一噎,躲闪着目光道:“公主宣我觐见,我就”
“她宣你你就去啊?”
容北书:“???”
那不然呢?
容长洲双眼微眯,直直盯着他,眸中带着审视的意味。
“你和我说实话,你们俩是不是”
容北书一看便知容长洲所指为何,急忙开口:“兄长不要胡思乱想了,我和公主什么事都没有”
“那她大晚上的找你做什么?”
容北书张了张嘴,然后改口道:“只是聊天”
“整整三个时辰,我收到信是酉时,你亥时才出来,连衣服都换了,你跟我说聊天,你当我没吃过猪肉啊?亏我还担心你怕你被欺负”
“兄长相信我,我真的没受欺负”
容北书直起腰展开手臂,“你看,我毫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