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听着身边的鼾声,子君直直地坐在那里,她睡不着,瞪着眼看着窗外,想着什么,还是等待什么……
前几天的疲倦不知都跑哪去了,为什么一丝困意都没有呢?
今晚不用担心了,那个人不会再来了,可是心却是空荡荡的,骨子里好像还在盼着点什么,子君突然有想哭的冲动,莫名的委屈让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仅仅一墙之隔的东院,一个身影在院子里徘徊着,地上的烟头已经零落地洒满了一地,借着打火机的亮光,映出家树那张痛苦的脸,眼睛透过院墙注视着那个漆黑的窗子,她睡了吗?今晚一定会睡个好觉吧,没有人再打扰了,安心睡吧!
也许明天就是好日子,家树有一种冲动,真想去看一眼那个女人,哪怕就一眼。
夜更深了,娘出来了,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儿子,不解道,“我就纳闷了,外面有啥东西,整天站在院子里,赶紧回屋睡觉去。”说着拽起了儿子。
东院传来的说话声,让子君心里激动起来,连忙爬起身,看着墙的那一头,但什么也看不到,漆黑一片,就像两个人的心一样,看不清彼此。
近在咫尺的两个冤家,就这样互相思念着,在漆黑的夜里,默默地注视着,一直到很晚很晚……
采矿批文下来了,家树很兴奋,要知道,这件大事要成功,乡亲们都会有好日子过了,这也是他从小的愿望,挣大钱,让家乡富起来,成为这里最有本事的人,让爹妈脸上有光,家树的野心很大。
开矿办厂投资大得吓人,计划从银行使出的贷款会把霍老二吓死,接下来,家树风风火火的跑手续跑贷款,这场风波随着家树的忙碌告一段落。
开矿的事也忙坏了思琦,要知道,她可有个财神爷的老爸——县银行副行长,老头子可不是个简单的主,一般人还见不着呢!这不,老早的,家树在思琦的陪同下拿着礼品来求黄行长帮忙,一路上,思琦不断地教他怎样对付老爸,只要把老人家哄高兴,什么事情都好办。
县农行家属楼里,家树有些局促地坐着,老行长在沙上认真地读着递过来的评估,担保等一沓文件,还时不时地偷偷打量一下面前的年轻人。
让女儿死心塌地跟着的人,看来还真有两下子,黄行长不禁佩服起面前这个沉稳的年轻人。好半天,才摘下眼镜,慢声慢语地说:“这可是咱县的大事情,数目也很大,行里的领导得商议,不过,有了县里的支持,还比较好办,这个我尽快给你跑吧!”
“真是太谢谢黄行长了,太麻烦了。”家树感激地道着谢。
老头看了看厨房里忙活的丫头,大声说:“思琦,你去下面市,我要喝平时喜欢的老窖酒,买两瓶,今天和家树好好喝两盅。”
支走了闺女,老人的脸变得严肃起来,招了一下手,说道:“家树,下面我该说一下你和思琦的事了。”听这话,家树紧张起来,毕恭毕敬地坐在那里。
“思琦从北京回来,一晃在你们那山沟里干了也两三年了,眼看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为啥?我们不缺钱,这一点,你应该明白!”黄行长语气有些激动。
“一个姑娘家,总这样跟着你,没个说法,总是不好听,前些天,你父亲也找过我,商量了你俩的事。我看,趁着企业没开始,把婚事办了,这样,我办起事来也有了借口,你看,行不行?”黄行长边说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此时的家树,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行长会提出这个问题,这不明摆着,是在讲条件吗?不过,想想人家说的也不过分,思琦这样拖着,算什么?家树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女人的面孔,他有些迟疑,应该怎么回答这道难题。
“爸,你们在谈什么,这么严肃?”思琦此时拿着酒进了屋,有些不放心地看着两人。
“没什么?就是呢!我和家树谈好了,趁着企业没步入正轨,先把婚事办了,省得以后没时间。”
“那,家树同意了?”思琦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这个等待了多年的男人,语气明显欢悦起来。
家树此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看着思琦有些羞涩的笑脸,他真的难以开口说“不”这个字,只能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愿意,呵呵,我的宝贝女儿谁敢说不愿意,那可是瞎了眼了。”说完,屋子里响起了一阵欢笑声。
家树的婚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霍老二两口子那个乐呀!眼看着城里的美人成了自家媳妇,还是个行长千金,这在十里八村都是稀罕事,祖坟都冒青烟了。
婚期定了下来,老俩口真是喜笑颜开,杀猪宰羊,忙得不亦乐乎!难怪霍老三媳妇撇着嘴,不服地说:“有啥了不起,不就是个城里妞吗?到时有她好受的。”
回头看了看低头做事的儿媳妇,也不免伤感起来,唉!要是儿子顶事,自家媳妇也不赖。
想归想,但嘴里可就没好话了,“哼!白养个吃闲饭的,就是下个蛋也值我那丫头死一回呀!”农村人就是不讲理,没处撒气,却怪在子君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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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东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子君的目光慢慢地黯淡下来,话也越来越少了。
家树稀里糊涂定下了婚事,可是,还有一件大事没解决,觉是睡不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