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如蕴先只是想找一个让他能相信的借口,把今日的事情掩过去。她找不到好借口,只能往他身上扔泥巴,把责任推到他自己身上去。
旁人她不知道,但滕越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晓得。
比起从旁人身上找问题,他更擅长自己反思。
她从回来就打定了这个主意,料想自己多半能成,能把他唬住。
可这会,她说了他真的就信了,还低下头来向她道歉。
邓如蕴只觉自己眼眶一下就热了起来,酸涨涌在鼻头眼中,眼眶热到承不住眼泪了。
他怎么就那么容易地认了?
她是在往他身上扔泥巴呀!
可他却见她红了眼睛,慌乱地从床边找来一方绣帕,他想似先前那样将她抱在怀中替她擦泪,可想起她的害怕,他只好将那帕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边。
“蕴娘别哭,别哭,我这就把衣裳都穿好,我们好好的行吗?”
他说着,真就把衣服急急穿了起来。
邓如蕴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看吧,这就是撒谎的代价,良心会受到谴责的。
只是怎么良心的谴责这么凶,谴责下了她这么多无名的眼泪?
。。。。。。
夜深之后,他没再强迫她做什么,甚至都不敢跟她多说话了。
他还想抱她睡下,却被她推了一下后,便没再上前。
安静的帐中她与他分开两边,清冷的月光流转在垂落床角的帐子上。
一切好像回到了半年之前,回到她刚刚嫁给他的那些陌生的日子里。
邓如蕴流了无名的眼泪,这一天也在谎言与欺骗中累到了极点,拢紧自己的被子落入了黑乡之中。
只是滕越却没有睡着,他听着身边的人渐渐呼吸绵长,这才侧过身来,手伸到了她的脸边,可他到底没敢碰她,只替她掖了掖被角,缓缓起身下了床出了门去。
天上飘下几滴雨,却又**冷的风吹没了影,滕越披了衣裳去了一趟外院,将沈修叫了过来。
“你去打听打听,夫人近来有没有遇到什么人,遇见什么事?”
沈修领了命应声下去了。
滕越在外院书房坐了一阵。
她可能确实有点害怕他,但也可能,这并不是唯一的原因。
也许还有其他,他还不知道的原因。
毕竟关于她的事,她一直不想全都说出来,至少是不愿意都告诉他的。
*
翌日天光大亮,柳明轩仿佛回归到了之前的日子里。
邓如蕴醒过来的时候,见滕越已经洗漱过了,正蹲身在院中同玲琅说话。
秀娘一早就送了玲琅过来,也是来看看自家姑娘如何,见着柳明轩一切如常,没有掀了房顶摔了瓦片,她心下落定。
这会邓如蕴刚一出了房门,秀娘就走过来打量她,见她眼睛有些肿,惊奇了一下,“要不要奴婢给姑娘,煮两个鸡蛋敷敷眼睛。”
她这么一开口,滕越和玲琅也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