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郡洋自己看不见,他现在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没、没事。”这种事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不然谁敢来装修房子。不愧是生意场上的老手,在这种时候许郡洋都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也看过了,走吧。”
表面上虽然冷静了,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的都快蹦出来了,逃似的跑出了自己的房子,脚步快的左庭都跟不上。直到站在门外的大街上许郡洋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干咽了一下小声问左庭,“刚才,没别人进来吧?”
“没有啊,怎么了?”
难道真的有鬼?这个字许郡洋就一直憋着没敢往那上面想,这会儿周围全是人他才敢那么稍微的深想一下子。就只是想那么一下,他都觉得害怕,火辣的太阳照在身上竟然还觉得透心的冷。
开玩笑,那东西谁能不怕。
“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怕有小偷。”
“快拉倒吧,这房子破的跟鬼屋似的,谁敢上这里偷东西。”
许郡洋的脸色比鬼还难看了。
他没敢在这里多呆,很快就顺着破路走了下去,临拐弯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房子不高而且只有两层,不过占的位置比较高,从坡下很容易就能看见二楼那几扇残破的窗户。
就在他刚才站过的那扇突拱窗的后面,一张苍白的脸正望着他!
一闪即逝。
许郡洋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一天之内连听见带看见的足有三次还能有假吗?许郡洋已经坚信,那栋房子根本就是一栋鬼屋!
难怪伯公那么大方,市值几千万的房产已经也能拱手让人,妈的!许郡洋对于接受遗产的事追悔莫及。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房产已经在自己名下了,难道放着不管留着长毛吗?
要不,卖了?这个想法一生出来许郡洋就狠狠的摇了摇头。
他清楚的记得曾祖父临死时的样子,老头子活了116年,老的像个干尸一样,满脸刀刻一样的皱纹还有布满四处的老年斑已经没法看了。可就是这样一张脸在回光返照的时候竟像个征战沙场的军人一样,那种威严和不容抗拒的语气让所有人都不自觉的跪在了地上。
他紧紧的拉住许郡洋的手,力气大的能让人感觉到疼,沙哑的喉咙一直在强调一句话,“祖屋,不能卖!”
许郡洋想也没想就重重的点了这个头。
现在想起来他总会有一种感觉,如果真的违背了曾祖父的遗言,老爷子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别不信,刚刚证实过,鬼这东西可是千真万确存在的!
“我怎么觉得你从那栋房子出来之后就一直怪怪的?”左庭实在静不下心陪他在这里喝酒,天知道他公司到底有多忙,白白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今晚别想睡了。
“就按你说的。”
“我说的?什么?”左庭莫名其妙。
“按你说的装修,尽量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左庭意外了一下然后就乐了,一拍桌子,“这就对了,放心,我肯定把这事给你办的妥妥的。顺便给你打个八折,够意思吧。”
许郡洋苦笑一声,“那就拜托你了。”
“对了,你家有这房子的老照片没有?找几张给我。”
“晚上我打电话给伯公,也许他那儿能找到一些。”许郡洋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对了,这房子这么久没人住,会不会……?”
左庭一看他那副表情就明白了,扑哧一笑,“我还以为你胆子挺大呢。”
“我没开玩笑,风水这东西还是信一些的好。”
“我们这行有个规矩,凡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开工之前都要拜土地神的,放心,那些事我会一并处理的。”
“那就好。”希望只是个过路鬼吧,许郡洋暗暗的想。
☆、:
左庭接了一桩大买卖,户主还是按照他喜欢的风格装修的,这可着实让他兴奋坏了。第二天就带着公司资格最高的设计师以及他的精英团队赶到了现场。
事情办的很顺利,在各项资金全部到位的之后一刻也没耽误的就拜土地祭灶神,择了良日开了工。
反倒是许郡洋这边却不着急了,自从那天回来之后他就再也没到老宅去过。从台湾寄来的那些老照片也是派他公司的人跑腿送去的,就算遇到一些必须他做主的事许郡洋也推三阻四的不肯来,要不就是电话遥控指挥,要不就干脆去左庭的公司谈,反正就是不肯到现场解决。
左庭没办法只好万分小心的用文件袋装着那些将近百年历史的老照片,又坐船又倒车的折了一圈回了公司。
那个年代的照相技术可想而知,这还是他们许家祖上有钱赶得上当时的潮流,换做穷苦人家怕是到死都没钱拍一张照片呢。
照片不多几十张而已,虽然保存的很小心外面也都罩了真空的塑封,不过毕竟年代太久了,所有的照片都犯了黄不说连人物的面孔都有些模糊了,更别说要背景了。
左庭拿着放大镜连着看了好几天也就只看的清门庭前面的路铺的是青石砖,还有壁炉上的巴洛克式的浮雕,其它的就完全难以辨认了。索性,左庭就直接把照片还给了他。
别看只是照片而已,但是挂上百年的历史可就珍贵了,别说放在黑市能卖个大价钱,就算放在博物馆里展览都没问题。他可怕一不小心给人弄丢了或是弄坏了。
当时打电话过去的时候许郡洋要的是扫描件,没想台湾那边竟然直接寄了原件过来。伯公说了,老宅装修好之后这些照片就摆在祠堂里吧,也算是落叶归根。并同时嘱咐了一句,缺钱吱声,自家的子孙太忙没办法过去帮忙,既然人到不了那就只能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