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科长念完检讨,大家都非常公式化地鼓掌,然后一副特别忙碌的样子在埋头工作,不再去看朱科长那如同锅底一般的脸。
宣传科从未有过像今天这么安静,气氛如此地诡异,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可惜现在不是时候。
石立夏尤其惋惜,要是现在有电脑,大家拉个群聊天,不知道有多热闹!
大家的眼神到处飞,却不敢抬头做大动作,大家心里有特别多的话要说,可惜办公室就那么大,再低声音都会被人听到。
石立夏瞄了一眼四周,竟然看到有人跟小学生一样,在悄咪咪地传递字条。
他们发现石立夏的目光,还装作一副在认真看资料的样子,每一个字都能看出花来似的,表情不停变换着。
秦科长喝第二杯茶的时候,范晓燕给石立夏使了个眼神,两人一起约着一起上厕所。
刚出办公室,范晓燕就挽住石立夏的胳膊朝着外头冲,满脸兴奋得不行,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分享八卦,一刻都等不及了。
朱科长恼火不已,换作平时早就摔东西骂人了,可现在只能把这口气给吞下去,最近是不敢再嚣张了。
“哈哈哈,刚才快没把我给憋死!我再不出来透个气,我就要忍不下去了!刚才朱科长做检讨的时候你看到了吗?好多部门的人都窜过来听,朱科长那脸色哦,可把我给笑死了。”
石立夏也忍不住想笑,今天他们宣传科都快变成菜市场了,时不时就有人‘无意中’路过,或者过来谈工作,前所未有地热闹。
“朱科长运气不错啊,竟然没有被牵连,昨天大家都以为他这次是要栽了。”
范晓燕对这有特别多的话要说:“我昨天专门跑去找我小姨的小姑子的女儿问了这件事!她丈夫是分管梨花巷公安局里工作,知道不少内幕呢!今天早上我就想跟你说这件事,可在路上被耽误了,来的时候秦科长他们都在办公室了,这才没来得及说。”
石立夏惊呆了,这吃瓜精神也是绝了,专门跑那么远去打探消息。
“晓燕姐,你快说说你打听到了什么,你可别再卖关子了,我要急死了。”
范晓燕很满意石立夏的态度,拉着石立夏往人多的地方走,声音还故意拔高。
“朱科长这事,整个机械厂都没有比我更清楚的。”
这话一出,原本着急上厕所的人也不急了,石立夏看他们明显就慢了下来,耳朵竖得老高。
也有那不讲究的,一听到范晓燕说这话,直接凑过来套近乎。
“晓燕,你都听说什么了,快跟大家说说啊,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就没有一个准话。”
过来打探的人也没白听八卦,给范晓燕抓了一把瓜子给她。“可不是嘛,听说昨天朱科长家闹得特别厉害,哐当哐当的,大老远都听到他们在闹。”
“我就住他们那一片,你听说的没错。今天一大早张红燕都没出门,往常都是要去买新鲜的蔬菜的。她女儿朱盼儿也没看到去上学,昨天有人去敲门,她红着眼说没事,说什么家里闹耗子了。”
几人顿时笑了起来,这借口找得真是太好了。
范晓燕也给石立夏分了点瓜子,这才开口道:
“朱科长这次能没事,主要还是因为那个王婆子,那个老婆子嘴硬藏得深。她咬死了自己不知道那些人在里头乱搞男女关系,她租下那套房子,原本打算是给远嫁出去的女人准备的。她说她女儿死了男人,她和孩子被亡夫的兄弟们给轰出来了,现在没有落脚的地方,准备来投奔她。
只是她为了孩子,一直没有动身,于是这房子就这么空了下来。她的房子是租了一年的,租房子的人被调到外地工作,所以才暂时用不上。
当时她把房租都给了人家,现在也要不回来,所以为了物尽其用,才会临时借给别人。”
档案室的梅大姐翻了个白眼,把嘴里的瓜子皮吐掉:“这借口谁会信啊。就算真有前头的事,我就不信屋子里有啥事她不知道?孤男寡女的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事。”
范晓燕点点头道:“虽然是明摆着的事,可那王婆子不是省油的灯,早就做好了准备,还真没人抓住她的把柄。她确实是给人牵线搭桥的,可她只是让大家互通有无,没想到他们竟然都有孩子了,还敢干这样的事。”
“这张嘴真是生出花来了,竟然编出这样的理由。”
石立夏:“公安局那边不能仅凭她一张嘴就信了吧?”
“那当然不能,所以她现在还关着呢。不过她年纪大了,也没法拿她怎么着。其他人也咬死了不承认,只是说本来确实想委托对方帮自己的忙,结果凑一起看对眼了,情难自禁就做错了事。”
梅大姐差点吐了出来:“这些人说瞎话怎么一套一套的,不是一早他们都承认了吗,怎么现在又不认了?”
范晓燕摆摆手,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道:“那是消息传岔了,一直没有承认过,是有人举报才牵扯到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