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到巷道一半时,前方突然灯光大盛,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像锐利尖芒般刺向他的眼睛,震耳欲聋的马达吼叫声撕破夜幕,一头头钢铁猛兽从黑暗中朝着他冲过来。
甄骏定睛一看,是七八辆重型摩托车迎面朝他全力以赴地疾驰,每辆车上都坐着两个戴头盔的人。前面的是骑手,后面的是挥舞着粗大木棒的打手,一式的黑衣黑裤,与夜色浑然一体。
与此同时,他身后也同样传来摩托车的轰呜声。同样阵势的飞车暴徒一前一后将他围困在这个巷道里,两路人马的夹攻之势如猛虎下山来势汹汹,是预备让他插翅难飞了。
令人头痛的新任孟总和飞车小太妹(下)
4、
敌众我寡,形势显然对甄骏很不利。
好甄骏,临危不惧,处乱不乱。锐利的目光飞快地扫视了一遍身旁的环境,这条街巷白天都是一些小店铺,夜里打了烊关门回家。有一家店铺的门旁斜倚着一把扫把,看来是主人忘记收进去的。他纵身一跃将扫把抄起在手,一把将扫帚部分拔掉,剩下的木头把柄撅成两断,同时朝着前后方挥手一扬。只见两截木棍在空中盘旋飞舞,回旋镖一般朝着巷道两端各自奔在最前面的两辆摩托车去了。不是去打驾车的骑手,而是在炽亮的车灯前一闪,咔嚓一声,灵活如蛇般卡进了高速飞转的车前轮。
射人先射马,甄骏很懂得这个战术策略。
那两辆充当前锋的摩托车在高速猛冲时突然受阻,往前一栽便翻倒在地。由于猛冲的惯性,车上的两个人被甩出好几米远,然后倒栽葱似的一头栽在路面上。横翻在路上的两辆车,又把后面紧随而来的车子绊倒了。再后面的车子见势不妙想躲开,但巷道就那么一点宽,没空间让他们躲,避开了前面的车也就只能撞到墙上去了。一下子,本来整齐的车队乱了套,撞击声此起彼伏。
甄骏独立一角,安然作壁上观。
摩托车连环撞击事件,起码让这群飞车暴徒损兵折将了一半。带头的首领在最后一辆车上压阵,看着这付‘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场面气得直咬牙,呼呼喝喝地命令还能上阵的手下朝着甄骏群起而攻之。
粗大的木棒,握在一双双手中,像一大片会移动的森林般朝着甄骏挥舞而来。他巧妙灵活地躲避,身形魅影般自木棒隙中突围而出,足尖一掠如大鹏展翅朝着领头的首领疾飞而去,擒贼先擒王。
首领不愧是首领,面对来袭毫无惧色地迎敌而上。这一群人中唯有他手里拿的不是木棒,而是一柄竹剑,剑道训练场上用的竹剑。
这人看来是个剑道高手,剑招狠、快、准,但力道却稍嫌不够。甄骏在三招之内就夺了他的剑,再转身朝着一群追击他而来的人一剑横削,剑气逼人如一浪奔腾而来,那群人被他这惊涛拍岸般的凌空一剑击得个个东倒西歪。那首领还想趁机在他身后偷袭,他一剑挥出却顷刻旋身,剑尖准确地点在首领的胸膛上。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剑虽然是竹剑,却可以不是吃素的。
然而,只是轻轻一点,甄骏便立即撤剑后退一步。而那首领愤然一掀头盔,一头深红的长鬈发夜色中如血一般流满双肩。这个带着一群暴徒来袭击进攻的飞车党首领居然是个年轻少女,一张俏脸胀得通红,两只大眼睛怒焰熊熊地瞪着甄骏。
甄骏方才已经从握剑一点的细微触感中察觉对方是女子,自然不会再对她动武。瞥了她一眼,声音疏疏淡淡:“站着别动,没你的事。”
武力相加的场面,在甄骏的概念里是与女人无关的。
那少女却不肯站着不动,眼睛豹一般晶亮,身体也豹一般敏捷地朝着他扑过来。甄骏眉头一皱,出剑如风,疾点在她两腿腿弯处。她只觉双膝一麻,顿时就软瘫下去了,不由又惊又怒又怕地尖叫起来:“我的腿,你把我的腿怎么了?”
“你坐着别动,过会自然就好了。”甄骏不过是用剑击中了她的麻筋,让她双腿发麻半天动弹不得。
降服了女首领,甄骏再仗剑扭头看向身后一地东倒西歪哎哎唷唷的喽喽们。
“还有谁要来过招?”
冰寒雪冷的口吻,在这六月酷暑天听得一地的人心头发寒。没有人敢接他的话,这群飞车党狂嚣一时,缺乏阳光的夜幕下一惯是他们横行霸道的地盘。这还是头一回栽得这么惨,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就让他们两支车队全军覆没。
满地横七竖八倒着的摩托车,马达声渐渐熄灭,车前灯依然明晃晃地亮着,一道灯光正好照在甄骏身上。他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如剑,看似单薄,却蕴着一种铜铸铁镌般的强与硬。此时此刻,再无人敢逞强去撄其锋芒。
甄可意一大早开门去上班时,门一拉开就吓了一大跳。整扇门板都被人用血一样浓稠的红漆写满乱七八糟的字,全是恶狠狠地咒骂:
甄骏大混蛋!
甄骏王八蛋!!
甄骏不得好死!!!
……
她看了半天不明就里,跑去咚咚咚敲甄骏的房门。
“甄骏,你出来一下。”
片刻后,甄骏打开门:“干吗?”
甄可意把他拉出来指着大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招谁惹谁了?”
甄骏看着那扇被人鬼画符般涂满红字的房门,也愕了一下,稍一思忖,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一定是昨晚那些铩羽而归的飞车党徒不忿如此惨败,正面敌不过,暗中跑来行此鬼祟勾当。
“我没去招谁惹谁,是有人要欺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