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
“不只是怕打针,他连药也不肯吃呀。”
“我说年轻人,你不打针不吃药你上医院来干什么的?”
护士的好言好语甄骏听不懂,一群人的七嘴八舌他也听不懂,完全不为之所动。直到看见甄可意走进来,他的静定身形方微微一震。
“护士阿姨,您先去休息一下,我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打发走了护士,甄可意再去安抚甄骏:“放松放松,别紧张。”
他冷冷地看着她,但握成拳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松开了,挺直的腰板也软下去。
“此乃何处?”
“这是医院,治病的地方。你淋了雨发高烧,我把你送到这里请医生……也就是郎中来给你治病。”
“原来如此,我只当……又被你弃之路旁。”
他语意淡淡,甄可意却听得脸一红:“不会了,其实那天晚上我已经准备去找你回来的。”
甄骏默然不答,甄可意自己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很假,虽然她确有此心。
“我熬了点粥来给你喝,一会护士来给你打针你别再推开人家了。那个针筒扎一下不痛的,也不是什么暗器。你要配合医生,否则你的病别想好。病不好你就得一直在医院呆着,哪也别想去,更别想回去。”
甄可意好话歹话都说地哄着甄骏勉强应下来,可是等到护士过来要给他打注射针时,他还是不肯。无论如何都不肯褪下半拉裤子让女人往他臀部扎针。没办法,最后护士只得给他吊上输液瓶了事。
甄骏出院那天,甄可意办出院手续时从医院结帐处收回了七十八块五毛,这即是那五千块押金的剩头。
回到家,甄可意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甄骏:“我准备搬家了,这间屋子不能住了。”
“为什么?”
“因为房租太贵了,我负担不起。”
“这屋子要多少租钱?”
“一个月两千块,我的月薪才四千块,拿出一半来交房租太不划算了,何况还有水电费煤气费电话费这些开销支出。以前有程非非和我合租分摊租金还没什么,现在一个人出我真吃不消。有你在,我又不方便另外找人合租。所以,我打算另找个便宜的地方住。”
“你不是说她很快就会回来吗?”
甄可意顿时哑了。甄骏察颜观色,情知不妙,本来大病初愈后苍白的脸更苍白了:“她是不是……”
迟疑着不敢问下去,怕听到最不想听的答案。
她一咬牙一跺脚实话实说:“甄骏,程非非也许不会回来了。”
甄骏急了:“可你上次告诉我,她最多七天就会回来。”
“我那是……骗你的,你当时的样子像要杀人,我只有暂时先稳住你。”趁着他现在刚出院病体虚弱没力气发飚,甄可意把真实情况全部告诉他,否则她骗不了他一辈子。话一说完,她头都不敢抬了。
甄骏半响无声,甄可意抬头偷眼一看,骇了一大跳。从没见过那样苍白的脸,所有的血色都褪得一干二净,看起来半点生气都无。
她满心不忍,不由又替他宽心:“甄骏……你别着急,程非非虽然暂时不会回来,但过段时间说不定就回来了。她住在外星球,却经常来地球玩一玩,上回就是玩过后回去了,然后又来了。你耐心点多等一阵好不好?”
只字不提程非非是过了五百年后才又来的,给他留个希望吧。让他怀着这点希望在现代生活一段日子,也许慢慢适应后他就不会这么想回去了。
他重重一点头:“我等她回来,多久都等。”
“那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吧,这两天我就找房子搬家。”
他又转眼看向小房间的门:“可离开这屋子,我如何回去?”
“甄骏,你回不回去,跟这屋子其实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我就是从这扇门里突然来到你们这个地方的。”
“如果程非非在,随便哪扇门她都可以改成时空任意门把你送回去。”
“不行,绝不能离开这间屋子。这里是我的来路,自然也是我回去的唯一去路。”甄骏很固执地认死理。
“可是甄骏,我没办法再住下去了,房租太贵交不起。你看我一个月薪水四千块,交房租用去两千,我们俩吃饭也得花钱,还有水电煤气电话费等日用开销,一个月下来就没钱存了。我一个女孩子独自在北京,身边不存点钱傍身怎么行啊?像你这回生病住院,不先交五千块钱医院都不收治的。现在我存折上不到一千块,要是运气不好我也得个急性肺炎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为何你独居北京,你家人呢?”甄骏不解。
“我一个人在北京工作,所以在这里租房生活。我原籍四川,家人都在老家呆着呢。”
“你为何不留在四川,和家人在一起?”
“因为我读完大学后来北京找了工作,就在北京生活了。”看着甄骏不太理解的样子,甄可意给他打比方:“就好比你父亲是将军,他的任职可能会被朝廷安排到边关驻守,那样他就也得离开你们到外地生活了。”
“可你是女子呀!”
“嗨,我们这个年代,男女都一样了。不像你们那时男主外女主内,我们如今是男女平等。”
“男女平等,如何平等法?”
“就是男人能干的事情,我们女人照样能干。我们打破了你们‘女子不得抛头露面’的陈规陋习,走出闺房走向职场,做形形□的工作,自己赚钱养自己,不用再依靠你们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