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说了,两年之后,她也会去读市实验。
可现在他却忽然发现,两年,是七百三十天。七百三十天,三千多节课,三千多个课间,将近一千次上学放学。
那天之后,每天吵在他耳边的那声“谢阳阳”,他一刻都再也听不见。
初三第一次模拟考试,他前所未有地发挥失常,一下跌出了年级前十名。从班主任办公室取回成绩单后,班上几个男生围到他桌前,在看到他的成绩排名时表情惊愕。
“咋回事啊班长?现在终于没有沈冰清天天吵你了,你咋还发挥失常了呢?”
“千万稳住啊班长!咱学校就指望你能拿第一考上市实验呢!”
“是啊,你别看他们现在考得比你好,其实没人能卷得过你!”
“你可是卷王!”
谢泽阳心脏忽然颤了颤,点点头说:“嗯。”
又逢母亲节,他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正站在路边的花店门口卖花。
小女孩问他:“哥哥,买花吗?”
他脚步顿住,蹲下来问她:“还有多少没卖完?”
“还有……七支。”小女孩掰着手指数了数说。
“好,都卖给我吧,早点回家。”谢泽阳笑了笑,一边付钱一边对她说。
他低头凝视着捧在怀里的康乃馨,忽然想起了沈冰清临走前问过他的那个问题。
她问:“你会想我吗?”
会想她吗?
教室里没有沈冰清,走廊里没有沈冰清,放学路上还是没有沈冰清。整个县城里,哪里都不再有沈冰清,所以原本鲜活生动的景物都像是失去了生命,变成了一个又一个没有意思的空壳。
这样的感觉,就是想念吗?
回到家里,他把康乃馨插进客厅茶几上的玻璃花瓶,听见了妈妈从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
前段时间气温骤降,加上过度劳累,妈妈发高烧感染了肺炎,却因为舍不得花钱,一直吃药扛着,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他接了杯温水,走进房间把杯子递给妈妈,轻声说:“明天陪您去医院看看,别拖了。”
“行。”妈妈说。
“一模成绩出来了?”妈妈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没考好?”
“嗯。”他垂头承认。
“来,挨着妈妈坐一会儿。”妈妈起身拉着他的胳膊让他坐下,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语气温柔地问他,“阳阳,你跟妈妈说实话,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实验中学?”
他没说话,眼眶一热,心口一阵酸痛。
“没事,你要是真想去市实验,就算是借读,妈妈也一定想办法赚钱供你去。”
“别有太大压力。”
妈妈说着,下床走到衣柜前,翻出了一套新买的运动服:“来,看看妈今天逛街给你买的新衣服,快穿上试试!”
“怎么又给我买衣服?”
他下意识看了眼价格标签,很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