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马上说:“我再去做一道味道的菜呈上来。”
萧太太看他这样,反而不好意思,私下讨度着,何家虽败落,可是见过的这兄妹两个气度胸襟真不是小门小户能拥有的,可见其家境虽败了,但是家教还是有的。
家乐下去做菜,几个人继续吃着,冯俨透过窗户看见李盛荣也过来吃饭,和萧太太说了一声,过去打招呼。
又过一会儿,家乐又端着一味新菜回到竹房,对客人:“这是咖喱鸡,是我用来自海外的名叫咖喱的调料做的,您尝尝。”
萧太太尝了尝,说:“这菜有香辣味,却辣得不霸道,后味醇厚略带清甜,不错。”
家乐介绍说:“老年人味觉退化,所以对味道不敏感,吃什么都觉得没味,用辣味可以刺激味觉,可是又对肠胃不好。所以我试着用咖喱,有刺激味觉的作用却不霸道。”
“真是细心体贴,想得周到。”萧太太有些感动。叶乘风也说家乐做菜一切以食客的健康和愉悦为出发点,做的菜有百分的诚意,看来果然如此。
冯俨从隔壁兰房打完招呼回来,也附和着把家乐夸奖一顿。
家乐又说:“这是我从一个洋人那里买来的,还是第一次拿来孝敬人呢。”
萧太太有了兴趣:“什么是咖喱?你拿来我瞧瞧。”
“我马上去拿。”家乐赶紧退出回厨房拿咖喱酱,路过兰房时,被李盛荣看见,硬拉他喝一杯酒,还要为他介绍新朋友。
那新朋友也是个书生,姓王,看上去很憨厚老实的样子,家乐和两人略略招呼了几句,瞥眼看见他们带了一只肥大的猫,笑道:“你们来照顾我的生意,居然还带着这么一个吃货来。”
王生说:“这是李大哥最近养的爱物,走哪都带着。”
家乐喝了一杯酒,说:“我得过去招呼萧府来的客人,等过一会儿再来和你们聊,一定要吃好啊。”
“那你先忙着去吧。”
家乐从厨房拿来咖喱回到竹房给萧太太看,萧太太把小罐拿在手里,颜色黄澄澄,再闻一闻,一股很开胃的香味。
“听说很远的天竺国有种香料叫咖喱酱,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家乐介绍说:“不知道的人以为是产自海外的一种香料,其实是多种调味料混和在一起的,味道很丰富。据说天竺地方潮热,食物容易坏,所以他们喜欢用香料腌制食物,味道香美又开胃,而且更容易保持。”
“今儿见了海外的稀罕吃食,也算不虚此行。”萧太太看完,把咖喱酱放桌上,一不小心,罐子翻倒,那罐咖喱酱翻倒,姜黄的酱洒了一滩。
“没关系,我马上擦掉。”家乐找来抹布胡乱擦了一下。
萧太太也没心情再吃,有点乏了,想在清静处休息一会儿,再去善果寺上香。叶乘风和家乐领路,萧白带着丫环侍候着萧太太在一处床榻整洁的净室歇下,吩咐丫环们好生听唤,然后自己偷摸去厨房找家丽,两人避开众人到一僻静处尽诉相思之情。
然后家乐回厨房继续做菜,叶乘风陪着剩下的客人冯俨喝酒,正喝着高兴之际,前厅的小二慌慌张张过来回禀说,前面有人砸场子,还骂人掀桌子。
叶乘风恼了:“岂有此理,我没理会这些人,还愈发得了意了。”
酒楼开张后偶尔有地痞流氓勒索生事,对于这种人商家一般不跟他们直接冲突,可是太过了也会收拾他们。叶乘风想着再不显点厉害,以后家来如何震得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你先自便,我去去就来。”叶乘风起身匆匆去前堂处理事情,冯俨一个人留在竹房继续喝酒。
家乐做好了菜,命杂役端好了,送到菊房,菊房是姓洪的一家三代五口人来用餐,考虑到有老人牙口不好,他特意做了一味翡翠鱼丸汤,雪白的鱼丸嵌在碧绿的浓汤里,如同颗颗璀璨的明珠,让人禁不住一尝鲜香。
还有一个刚怀孕正害口的媳妇,所以他上了一道松鼠黄鱼,过油炸过的鱼,皮肉翻卷着,扬着头,尾巴高高翘起,象一只松鼠,浇着糖醋汁,酸酸甜甜非常开胃,吃什么都想吐的新媳妇吃着也觉得很可口。
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朋友,家乐给他做的是小炸丸子,外表金黄里面松细,炸得不老不嫩,不用剔骨不用摘刺,蘸花椒盐吃,一口一个,非常适合性急没耐心的小朋友,不用担心被卡着喉咙。
“这是本店敬送的水萝卜泡菜,清甜中带着一点酸味,吃了肥腻的肉类,再吃这个最爽口。”
洪家的媳妇尝了一口连叫好吃,不停筷地夹下去。
洪家老太太也高兴地眯起眼,说:お萫閄苐“我这媳妇自从有了身子以来,吃什么都没胃口,听说这家新开的酒楼有些新奇的菜式,所以带她过来尝尝,没想到还真的让她开了胃。”
对于女子,家乐向来温柔体贴,说:“您可以带一坛子走,如果少夫人吃不下东西,又不方便过来,我可以去府上做菜。”
洪家一家人很感动,说:“您真是太体贴太周到了。”
家乐说:“哪里,让吃食物的人吃得美味又健康,是做食物之人的目标,是应该的……”
“啊……”一声凄厉的惊叫声打破了友好的交谈。
家乐吓得脸色一变,急忙遁声跑过去,只听得声音是从竹房传来的,叶乘风坐在门口的地上,脸色惨白。
“怎么了?”家乐赶紧上前扶起他,一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登时吓得心脏都不跳了。
那冯俨面朝窗口倒下,胸口插着一把刀子,家乐抖着腿爬过去看,已然气绝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