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乐哭个不停,却说:“我不后悔替师父出口恶气,只是牵累了小王爷心里不安。”
皇帝又惊又气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儿吗?朕破格提拔你做御膳房大总管,是看你不但手艺好,而且心正,能坚持自己的道德和信念。
原想着你当了大总管后可以消除御膳房的内争和攻讦,以正歪风。可是没想到你却为一己私愤,害了别人性命,你太令朕失望了。”
家乐又愧又悔,哭得愈发伤心。
皇帝命人把家乐带下去押入大牢听候判决,然后找宝琪算账:“你这混小子,居然敢做伪证,为什么?还不快从实招来,敢有半句虚言,朕就把你的情人发配到边关去,你别想和他在一起啦。”
“不要。”宝琪吓得求饶,交待了事情经过,原来他奉召进宫过景运门时遇见叶乘风,叶乘风说家乐杀了人,求他帮忙糊弄过去。
“那么你给小顺传过话后,趁他去药房时,赶到西三所的小屋躺床上冒充何庆东,糊弄小顺,让人误以为那个时候何庆东还活着,以便制造家乐的不在场证明,是吧?”皇帝继续问。
“是……是……”
皇帝气得一个倒仰,几乎说不出话来,偏又囿于身份不能爆粗口骂人,半天才挤出一句:“好……好……朕倚重的大臣,居然猪油蒙了心做这样的伪证。叶乘风那个混蛋呢?”
“他犯了旧病,臣命人扶他回府歇着了。”
“混账,病得这么巧,马上叫他过来。”皇帝摔掉茶碗吼道。
58、真相大白
一匹马飞快地在街上狂奔,一气冲到叶府。
宝琪下了马,顾不上歇口气,直冲到后面上房,大叫:“小霜,不好了,不好了。”
庭霜愁眉苦脸出来:“当然不好了,小叶到现在还昏迷不醒,乐知老乐太医给他看过,说他的病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完全不治,撑不过多少天了。”
床上,叶乘风昏沉沉躺在床上,旁边,两位母亲抹着泪守在他身边,哭得眼睛红肿。屋子里弥漫着药香。
“啊……”宝琪呆住了,半晌才喃喃地说,“你说,小叶已经不行了?今儿早上我看他还……”
“不是我说的,是乐太医说的。去年乐太医给叶乘风把过脉,就说他活不过一年,现在……”庭霜说不下去了。
“呜……”宝琪伤心揪头发,“我和叶乘风,宁春几个是从小认识的好朋友,还想着老了以后大家能带着孙子一起玩,没想到这么早就要生离死别……”
“小叶早就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所以早就安排好了后事。”庭霜拿出几张地契,“这是小叶交给我的,他要我帮忙把这些田庄转到家乐名下,他已经教过家乐如何管理田庄了,等家乐在御膳房干过几年,就提醒他辞职回乡,不要在皇宫久留。”
宝琪越发痛苦:“可是家乐也活不成了。”
“怎么回事?家乐怎么了?”庭霜,萧白,还有家欢家丽都吓得脸色大变。
宝琪简要说了今早上家乐约何庆东见面时发生的事,又说了狄秋不到两个时辰就破了案,皇帝已经下令把家乐下入大牢。
“杀人会不会判死罪啊?”家欢家丽牙齿打架问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律有明文,怎么办呢?”宝琪急得团团转,又揪住庭霜问:“你小子不是鬼点子多,快想办法救他啊。”
庭霜托着下巴沉思,屋子里沉默地令人窒息,只有角落上大自鸣钟发同嗒嗒声。
半天,庭霜开口了:“要想救家乐,除非……”
“除非什么?”几个人紧张地叫起来。
“除非,那人不是家乐杀的。”
所有人都失望了:“你这叫什么主意呀?家乐自己都承认杀人了。”
庭霜一脸严肃:“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们是乐乐的家人和朋友,你觉得他是那种凶残到拿着大石头往人脑袋狠狠砸的人么?”
“啊……”众人都思索起来,以家乐的为人,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恶狠狠举着石头把人往死里砸,可是他的确拿石头砸何庆东了,而且还砸死了人。
庭霜握紧拳头,对宝琪说:“走,我们去查看现场,看有没有线索可以为家乐脱罪。”
“哦也,小霜,全指望你了。”宝琪象个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
“放心吧,我在我的同学们中间可有神探的称号哦,什么案子在我手里跟喝水一样容易。”庭霜牛哄哄地骑着高头大马进宫堪查。
首先查看了事发现场,临溪亭下,几株美丽的仙鹤草迎风摇曳,宝琪故意踩了那草一脚,就是这几株草成了家乐今早来过慈宁花园的证据。
尸体已经被抬走,庭霜蹲在地上仔细检查。
“发现了什么?”宝琪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
“地上这块草皮有点不大对劲,象是被什么抓过似的。难道是……”庭霜眼睛一亮,“我们去查看尸体,如果我猜得没错,尸体上应该有痕迹。”
皇宫里死了下人,是不能停在宫里的,尸体已经移到宫外一处处所。
孙良对着何庆东的尸身又哭又骂:“你和家乐都是我见过的极有天份的人,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你背叛我我在不跟你计较,可是想不到,你死就死了,还把家乐的命也搭进去了,你死也不让别人好过……”
庭霜拍拍他的肩:“孙师父,不要难过,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我们会想法子救家乐的,您放心。”
孙良抹着眼泪退出停尸房,庭霜仔细观察了死者的伤处,头发,脖子,手指,一丝一毫都不放过,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