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能却只是看着那幼童,心里微微惊奇,想,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神情。竟然有些后悔,想,若我与妙音真是一人便好了。
只是胸口已被长矛刺穿,实在痛得厉害,连多看一眼也是不能。那时幻境已破碎了厉害,不过片刻,便都消散不见了。怀能看着四周一片虚空,便‘呵’的笑了,心中那口气不知怎么的竟放下了,于是才闭了眼。
孔砚见他倒在那里,动也不动,竟仿佛死了的一般,脸色便极为难看,眼底变得暗红,捉紧了他的手臂,在他耳边沉声的喝骂道,‘花琵琶,你若是敢死,我便教这天下人与你作陪!’
胸口的痛意渐渐的远了,仿佛这具身体已不是他自己的了。恍惚之中,怀能却惋惜的想着,这一次,我便是想顺着你,怕也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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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部
《半扇屏》四十六和尚妖怪文
今天回来得很晚,刚写完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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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音尊者便答应道,‘若是他敢作恶,我自然护你周全。’
少年却只是叹气,似乎并未深信,还是一脸落寞的走开了。
孔砚看到这里,心里却仍有不解,若他竟是提多罗吒的琵琶所化,那又如何堕入轮回?
再欲查看,却怕误事,便逼问那妖怪,‘是如来要弄假成真,所以逼他入尘世么?’
那妖怪小心再探,便说,‘也是,也不是。’
孔砚急躁起来,只问,‘你只同我说,他如今是不是人身?’
孔雀族里有六眼孔雀,可以肉白骨活死人,只可惜他偏偏天生五眼,又与那人有过嫌隙,虽是法力无边,此时却派不上半点用场。
便是要他去求那人也无妨,只要花琵琶活得过来便好。他是生怕自己看走了眼,用错了法子,那岂不是要悔恨终生?那日他分明看花琵琶是尊者,怎么幻境里又说妙音不是妙音,竟是须弥山的凤凰,他便有些糊涂。
若是这人果是肉身,他便去求那六眼孔雀,便是怎样也好,总教那人救了花琵琶才好。
那只妖怪便说,‘当真是肉身,想来此世轮回过,便可得证金身了!’
孔砚怔了一下,‘他若得证金身,还记得今生之事么?’
那只妖怪答道,‘若是他归了西天,今世之事,便如浮尘,涤之扫之,再无痕迹。’
孔砚终于觉出异样,厉声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只妖怪呵呵的笑了起来,顷刻间就露出本相来,竟是通体雪白,从未见过的一般,那怪口吐人言,同他说道,‘孔雀王,你已救他不活,还不如送了他与我做人情。’
孔砚顿时心生警觉,道,‘世上罗汉还有许多,你便去取别个的阿汉那果,休要再来缠绕我们!’
那怪便笑道,‘实话与你说了罢,我便是白泽,能知过去未来万千事,不然你以为什么妖怪这般厉害,能晓得这许多?你今日便是救活了他,他日后还是要得证金身,做个低眉顺眼的罗汉,你又何必费事?’
孔砚吃了一惊,却不知是怒还是恨,那时抱紧了怀能,腾空而起,低头望着那怪,便说,‘你自去寻别个,想要他的,却万万不能!’
那妖怪却也能腾云,飞升到他面前,仍旧笑着劝说他道,‘我替你取了他的阿含那果,只教他做个凡人,陪伴于你,你难道不欢喜么?’
孔砚不料他会说出这一番话来,细细思量一番,便觉有诈,冷笑道,‘传说白泽乃是神兽,除非圣人治世,才会奉书而出,不知怎会在此处现身?’
那妖怪见他说出这番话来,竟然有些惊喜,便说,‘眼下便是这圣人遇难,非要取阿含那果一用。你若是果然替天下苍生着想,便该把那和尚给我。那和尚若是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想来也是甘心的,日后他修炼得成,做了金身罗汉,自有他的功果!’
孔砚不听则已,一听便大怒,骂道,‘我管你什么天下苍生,你取了他阿含那果,便取走了他数世修得的好处!他便是转世为人,也不过寻常凡俗罢了,想再做罗汉,怕也极难了,还说什么功果!’
骂完之后,便放出金光,悄然遁去了。
这世上六眼孔雀极少,他认得的,却只有一个。只是当年怕那人成他后患,所以数次追杀,将这人逼得不知去了哪里,如今要找,却又要费一番功夫。
这些倒不是什么要紧,只是怕那人记恨当年的旧事,不肯答应他。孔雀翎于孔雀,毕竟是最最要紧,关乎法力和性命的东西,哪里会轻易的给出。
《半扇屏》四十七和尚妖怪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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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砚这一生任意妄为惯了,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竟然也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花琵琶胸前满是血迹,闭眼躺在他怀里,动也不动,如睡着了一般。他用尽了法术,还是不能教这人稍微动上一动,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
他紧紧抱着花琵琶,头一次心生恐惧。他知道他应该把手指放在这人的鼻下,去探一探这人究竟还有没有气息,可他却伸不出手去。
幻境已然破碎,他却顾不得去看上一看自己究竟身处何方,只是抱着花琵琶,仍旧试图教这人转醒过来。
他身后不远处站着那个男子,已经露出妖怪的形状,赤眼红眉,却有些似人一般。也不逃跑,只是躲在廊柱之后,犹豫不决的看着他。
孔砚头也不回,只沉声说道,‘你过来。’
那妖怪却不敢上前,小心的说道,‘你便是杀了我,他也活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