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儿见状,关系切的问道:“姐姐,你怎么了?信上说了什么啊?”
穆清看完一阵恼怒,眼底的朔火染上了眉梢。她眼底含着泪,咬牙切齿道:“不是与齐宣王定下的婚约吗?皇兄,怎么又要我嫁给大梁的新帝。”眼泪滑落的那一刻,手中的信纸像离了根的树叶一般,飘落在地上。穆清震怒,挥手将桌案上的茶碗打翻在地。
“时局动荡,变幻莫测,我是什么?就这样把我推来推去的?他根本就没把我当亲妹妹,是我的片片真心,全都错付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我没有。”
滚烫的茶水洒落到穆清娇嫩的手上,落下了一片殷红。陈婉儿捡起信封,颤抖着说道:“不可能,我不信,怎么会这样呢?”
锦瑟拉着穆清的手,一边为她吹气,一边说道:“公主息怒,皇上与您一母同胞,他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大梁先帝在时,皇上让您与齐宣王定下婚约,是以为大梁先帝有意册封齐宣王为太子的。如今新帝登基,自然是不同了。”
“你闭嘴,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在帮他说话。”
这时,只听得院中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呦,什么事儿这么热闹啊?”只见一个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女子走到穆清身前行了一礼,“奴婢灵芝拜见穆清公主,公主万福。”
锦瑟站在穆清的身边,扫了一眼那个叫灵芝的宫女,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几个内侍官,不禁低喃了一句,“嚯!好大的阵仗!”
穆清急忙擦了擦面上的清泪,“何事?”
灵芝眉眼盈盈,唇边带着一抹得意的笑容,“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请公主到御花园一聚。”
穆清轻轻咬了咬下唇,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看了锦瑟一眼。正欲拒绝之时,只听锦瑟说道:“既是皇后娘娘的邀请,我家公主自是没有不去的道理。还请姑姑在外面稍作等候,让奴婢为公主梳妆。”
灵芝眼帘微抬,笑着说了句:“好,还望公主快着点,别让皇后娘娘等急了。”说罢便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穆清眼眶通红,还没有从方才的情绪中抽出身来,只恼怒的说道:“本公主说要去了吗?你干嘛答应她?”
锦瑟走到梳妆台前,取了一枚镶着东珠的花钗,戴在穆清的发间。“后宫的妃子之间常来常往是必然的事,况且,若是日后公主受封,也是要每日去给皇后请安的。今日初次见面,公主不必紧张,少言慎行也就是了。”
穆清闻言,眼底的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哽咽着说道:“什么后宫妃子?什么受封?我要回南陈去。”
锦瑟面容淡然,站在穆清身后,为她整理着衣裙,“皇命难违,公主不可失言。皇上亲笔御书,这南陈,我们是回不去了。”
穆清一听,坐在椅子上哭成了个泪人。“是啊,家都没了,我无处可去了。”
锦瑟伸手,轻轻地帮穆清拭去眼泪,“眼睛哭肿了,还怎么去见皇后娘娘。公主,你要始终谨记,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我们南陈的形象,谨言慎行才是处事之道。”
穆清泪眼朦胧的看着陈婉儿,问道:“婉儿,还记得我说过我母后的死因吗?”
陈婉儿轻轻点了点头,“是惠嫔害了先皇后。”
穆清冷冷一笑,“其实,皇兄知道那碗银耳羹有毒,是他故意告诉母后的。”
秋日的御花园仍是花团锦簇,日光婆娑,倾泻在那泛着枯黄的树梢上,像是晕染了颜料一般,泛着点点金光。园中的桂花芳香四溢,挂在那碧绿的树梢上,一簇一簇的,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好看极了。
问月亭中,卓皇后坐在北面的椅子上。只见她小山眉桃花眼,肤若凝脂,面若海棠。身上穿着一件金丝如意云纹暗花凤袍,衣领上绣着精致的团花与凤纹,发间以双凤戏珠金玉步摇为饰,整个人看上去温婉大气,端庄典雅。
卓皇后的左右两侧,依次坐着元妃、殷修仪、顺婉仪、贞嫔和景美人。
元妃是个面容姣好打扮妖艳的女子,看上去是几位嫔妃之中年纪最长的。她眼中带着傲人的姿色,端起桌上的青玉白瓷茶碗,送到唇边饮了一口,继而尖着嗓子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听说了没,那南陈来的穆清公主,昨日夜里去长乐殿求见陛下了呢。”
卓皇后浅浅而笑,淡淡的说道:“本宫一早便有耳闻,方才已派了灵芝去凌霄阁请她了。”
元妃眉梢微挑,唇角露出了一丝不屑,“皇后娘娘果然消息灵通呢。本以为将她安排在凌霄阁,她便会安分许多,看来皇后娘娘也有失算的时候。”
顺婉仪接着说道:“嫔妾今日也有所耳闻,那穆清公主昨日去拜见陛下,不仅没见到陛下,还碰了一鼻子灰呢,当真是可笑。”她一边说着,一边掩面而笑。
贞嫔说道:“可不是嘛,本以为她是南陈的公主,陛下为了两国的邦交,定会宠幸于她,看来啊,我们陛下当真是不喜女色,荤腥不沾呐。”
卓皇后闻言,眉眼一横,冷声说道:“休得胡言,陛下的事情轮不到你们插嘴,我们姐妹们私下里说说也就是了,若是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定是要你们好看。”
贞嫔见皇后动了怒,立刻收敛了几分,只低着头说道:“嫔妾失言了,皇后娘娘恕罪。”
元妃凤目微眯,反复把玩着手中的丝帕,“这穆清公主好大的架子,灵芝都去了好一会儿了,竟然还不来,还想让皇后娘娘亲自去请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