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长屹收回手,为她将衣袖掩好手腕。
“你的病情,的确严重。”
这些年他虽然知道她在战家操劳,却没想到她的身体亏空至此……
“不过,只要精心调养,现在也还来得及。”
赢长屹敛起心中沉重,并为她解释:“且你今日胃不适,也与病情恶化无关。
是大悲过后,气瘀血滞,突然进补药物过急,反倒虚不受补,以致损伤脾胃。”
陈玉皎听得松了口气,也有些生笑。
这些年她只顾着忙碌家务事,竟将最基础的学识都忘却了。
若是祖父还在世,知道她这嫡传人这般荒废无用,怕是失望透顶……
“无碍,日后时日还长,忘却的功课可以慢慢补。
我先为你开药方,我们循序渐进。”
赢长屹安抚她后,不敢耽搁,沉声唤道:“荆毅。”
外面的贴身侍从荆毅很快端来一个小案几,上面已陈设好笔墨、丝绸。
赢长屹转过身去,坐在案几前,提笔开始在丝绸上落下一个个字。
他身上的铠甲还未脱,执笔写字时,英气间又有着深沉与敛重。
时而皱眉,时而沉思。
足足半个时辰后,赢长屹才放下毛笔,转而将几张丝绸递向她:
“这张是药方,每日让春鹭熬制,按时服用。”
“这张是一日三餐之膳食安排,务必让夏蝉为你按照膳方调理。”
“这张是九炼乌膏之药方,需每日涂于间两刻钟。”
“这张是避忌之要,忌讳之物、事,你务必牢记于心。”
他的交代细致入微,神色间尽是严谨。
陈玉皎一一接过,看着上面的安排,从饮食到药方,可谓面面俱到,多面并进。
这么多年来,赢长屹的医术越精湛,深得祖父真传。
“大师兄,多谢。”
不只是谢药方,更是谢他传承祖父的陈氏医术。
她由衷地行了个谢礼。
赢长屹君子之礼虚扶她:“兄长如父,何必言谢。只是……”
他华贵俊朗的面容间,交织起严肃与凝重:
“师妹,这些方子虽面面俱到,可到底治标不治本。
你万不可再操劳过度,更不可再大悲大激。
若是那桩婚事你实在无从接受,我可入宫见君上……”
“不用,你看我像是还会操劳悲痛的人吗?”
陈玉皎勾唇淡然一笑,当着他的面拿起筷子夹起块粟珍糕,慢条斯理吃起来。
还给自己斟了杯秦香花茶,悠然自得品着。
那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从容与闲散,云淡风轻,仿若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纷扰她,束缚她。
赢长屹看着,长眉间凝沉积压多年的忧虑,终于有了几分消散。
“师妹若真能做到,保持每日心情愉悦,再按时服药,不出一月,定有好转。”
“我信大师兄的医术。”
陈玉皎刚才看了药方,许多忘却的知识也渐渐涌上来。
大师兄的医术加上她自己的调理,恐怕半月就见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