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妈道,“这下可好,以后你们这些兔崽子送衣服来就搭在一边,补好的放在那边,找也容易。”又交待那些人说这几日再赶紧的砍些木头,搭上一排桌椅,方便她们来做针线活,等天凉了还得给个棚子加扇门出来。
正说着,又来了几人,领头的正是小吴,他捧着安宁在车上的针线箩,还有人推着辆车,放着几样家具,小吴兴冲冲的跟安宁打过招呼就忙前忙后的给她布置屋子。不一时,床褥桌椅全安置齐了,虽然简陋了些,总算象个住人的地方了。门口还给安宁安了个水缸,小吴自告奋勇一会儿就提回一缸清水来。
安宁正打算引火烧水泡茶大家喝,突然响起一阵钟声,“???——???”,杨大妈走出小木屋抬头一看,“哟,太阳都快落山。晚饭好了,走,大伙吃饭去吧!”
桂仁八卦:周末了,祝大家愉快!
夜遇
当夜幕落下来的时候,安宁回到了小木屋。
大山里的夜有种奇异的宁静,听得见风动树梢,听得见鸟兽夜啼,但仍是觉得静,虽然明知寨子里有那么多人,但仍感觉好象独坐云中一般,四周都是空荡荡的,没着没落的静。她点亮了油灯,看着四周的一切,仍觉得有些不可置信,自己怎么会到这个地方来呢?不久前,她还在吴宫中做她的公主,可如今却在土匪窝里做个小丫头,真是造化弄人。算算日子,刘大人他们早该到白云城了,这一路上都无声无息的,自己丢失的事情该是被隐瞒下来了吧,那么是谁替自己嫁了呢?青瑶、青琼还是别的宫女?应该是青瑶,青琼没这个胆子。
自己要回去揭露真相么?青瑶弃她而去的模样安宁早就不去想了,虽然是有些生气来着,可毕竟自己并没有受到很大的伤害,算了吧!安宁轻轻地叹了口气,若是回去,不知要牵连多少人无辜惨死,娘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这一场风波,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跟刘家没有缘吧。可将来呢?将来可怎么办?安宁也有些茫然了。自己荷包里就那么一点碎金子,能上哪儿,能干什么呢?要不就先在这儿呆着,日后若是呆不下去了,不拘上哪儿做个绣娘,能平平静静的渡过一生,就算很好了。她模模糊糊的定下计划,心里似乎安定了些,转眼瞧见镜子中自己脸上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模样,忽然想起,自己可有好些天没好好洗漱过了,不由暗自好笑,烧了热水,关好门窗,拆了长发,卸下面具,认真洗漱了一番,她真有些怀念宫中的大浴桶,那浸泡在香精和花瓣的热水里的感觉是多么惬意。
这一路跟李大狗他们在一起,安宁一直和衣而卧,身上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象话了,她脱下外袍,将几处小破绽的地方补了,又洗了干净。洗完才发现,上哪儿晾呢?屋里可没法晾,只能去旁边的木棚,若是不晾,明儿可没衣裳穿了。她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往外张望,月亮已经出来了,朦朦胧胧的光照在路上,人影都没一个,那木棚离这里也就几十步远,转个弯就到,安宁瞧瞧身上,她的内衣是纯白的雪缎长衫长裤,也不算衣不蔽体吧。她拿面纱把脸蒙上,轻轻的拉开门,左顾右盼一番,确信没人,这才捧着洗好的衣服,向那棚子跑去,飞快地把衣服晾上,低头转身就往回跑,可就在她跑到转弯的地方,迎头撞上了一物。
“哎哟!”安宁站立不稳,往后摔去。
一只温热的手拉住了她,“谁?”男人低喝道,他的声音明朗,听得出来年纪不大。眼前的人一身雪白,乌黑的长发垂到腰下,身上有股淡淡的清新香气,在月光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是山妖林精不小心闯进了凡间。他也有些紧张了,“口令!”
安宁心中大骇,完了!遇到人了,她本能地伸出胳膊挡住脸,颤声道,“我,我是小六。”
“小六?”那男人诧异道,“抬起头来!”
安宁依旧拿手遮住脸,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只穿着内衫,突然一把甩开那男人的手道,“对不起!”转身就跑。
那男人一怔,瞧着安宁的背影,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往不远处的小院走去。
回到小屋,安宁闩上门,抚着犹自呯呯跳的心脏,紧张不已。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前来询问,她才渐渐平静下来。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赶紧做出套外衫出来,下次再不敢这样了,太尴尬了。安宁拿出剪刀,迅速将今日送来的青布,按着婢女服式样,裁出套外衫来。这一晚,也不知飞针走线至几更天,直到眼睛都打不开了,她才躺到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可真好,直到听到??的饭钟声才醒来。她一睁开眼就想到昨晚晾的衣裳,也不知外面有多少人,忙起身梳洗,戴上人皮面具。把昨晚缝了个大概的外衫套上,才一溜小跑出去收了衣服,又赶紧回来换上,对镜整了整仪容,这才向厨房走去。
刚出了门没几步,就听到后面有人喊道,“小六姑娘,早啊!”
回头一瞧,却是三当家的,看着他脸上懒洋洋的微笑,安宁却没来由一阵心惊,嗫嚅道,“早,三当家的。”
三当家的走到她的身边,高大的身躯挡住了清晨的阳光,安宁立刻置身于他的阴影里,无形的气势让她有些害怕,只愿这人快快离开。三当家的却停下脚步,好整以暇道,“听说小六姑娘昨天一来,便给杨大妈出了个好主意,把厨房改造了一番,这很好,很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