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或者说不幸的是,周晓辰在“太岁”图书室里现了非常丰富的可借阅电子书籍,包括联盟公民十二年义务教育阶段,所有的课本及参考书目——这意味着她没有理由耽搁复习,于是“休息娱乐”就含泪与她告别了。
虽然周晓辰其实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赶上高考……但万一呢!
不得不说空间站图书室很有学习氛围。光脑断网,无限电子书(但不包括小说),娱乐活动只能去公共放映室看战争纪录片——属实是逼人上进。
在这种环境下,周晓辰的心态大体经历了三个阶段:
头两天干什么都兴致勃勃,在空间站上学习,总归有点子不一样的新鲜;再过两天,娱乐匮乏,没人说话,感觉就痛苦了起来,恨不得上前线算了;又过两天,她忽然开始沉迷高效学习的那种“变强”的感觉,竟然有点欲罢不能。
在小白鼠测试里,她开始跟“查理”同台竞技。
走迷宫的时候,右上角开始出现一个正方体,周晓辰自己的位置以一个红色光标显示出来,另外还有一个蓝色光标,肯定就是“查理”。
经过周晓辰的观察,查理的记忆力比她差得多,经常忘记自己走过的路线,但奇怪的是他的胜率却总是领先。周晓辰研究了他的路线,现与自己的随机探路不同,他的策略是先拉几条对角线,构建整体的空间感,再倒推出最有可能的出口位置。
周晓辰马上学会了这种大局观,靠她更胜一筹的空间记忆,又把自己的胜率掰了回来。
除了走迷宫,其他项目里查理就遥遥领先了。但是周晓辰的成绩一直在进步,赢过查理看起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根据图书室全景星图,空间站已经走过了航程,预计不久就要开始减,准备泊入od轨道。
但这一天,周晓辰例行在图书室看星星的时候,忽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协调。
全景星图上并不是只有of和od,还有o星系的其他星星,以及作为宇宙背景存在的万千星辰。当天文望远镜的位置随空间站生变化,比较近的那些星星,在图像上的相对位置也会变化;而那些比较远的,则几乎固定不变。
正常人根本不会留意、即使留意也不可能记住这些让人眼花的星星在什么位置,但周晓辰大概是走迷宫走魔怔了,即使晚上看星星放松的时候也在下意识记坐标,把这些星子的位置在脑子里d还原。
这一还原,就不对劲了。
如果空间站的行进路线是从of指向od的一条直线的话,这些星星的位置不对!
如果仅仅是位置不对,还可以理解为处理原始照片的算法有缺陷,但这种“不对”的方式非常怪异:那些比较亮的星子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但少数黯淡的、遥远的星子,却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偏离了原位!
在宇宙的尺度上,“太岁”航行的距离不值一提,而作为宇宙背景的遥远星辰居然会生位移,简直离天下之大谱。
唯一的解释是,这些星图是被篡改过的!
被谁篡改的?
“诺亚方舟”的悲剧在脑海中闪过,让周晓辰一瞬间头皮麻。而这一次真相甚至更加可怕,因为这不是人类会犯的错误!
只有计算机处理图像,才会在反复傅里叶变换的过程中,逐渐增加亮点的权重,而忽略了暗点。
——曾经人类用来欺骗人工智能的方法,在几百年后,终于也被人工智能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地,用来欺骗人类了吗?
联盟军用空间站中控人工智能,代号“太岁”。
周晓辰下意识抬头,但看不见任何一个摄像头——作为第三次星际战争的造物,“太岁”显然比“诺亚”更为进化,早就没有那种直白裸露的摄像头了。
但“太岁”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