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竹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找出碘伏淋在伤口上。刺痛感疼得她双手颤抖不已,眼角逼出两滴泪水。她的小腿肉眼可见肿胀起来,白皙的皮肤上陆续冒出红疙瘩,痛痒难耐。
男人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阻止她准备用纱布包扎伤口的动作,他的手中抓着一把绿色植物,问她:“你嚼还是我嚼?”
夏竹狐疑地凝视着他。
男人毫不犹豫扯下脸上的保暖头巾,拈起一措嫩绿的植物塞进嘴里咀嚼。他的面容全然展露,气质张扬而独特,与职场中常见的男人截然不同,身上散着一种难以捉摸的神秘气息。
他把嚼好的一滩植物糊糊吐到手上,接着敷在夏竹的小腿伤口上。他看出夏竹的防备,告诉她:“止血解毒的。”
夏竹望着他嘴角滑落的墨绿色汁液,暂且放下戒备。植物的汁液与伤口汇合,清凉又刺疼,她的双手拽着一旁刚刚冒尖的野草,指甲戳进掌心,转移疼痛感。
男人咀嚼好几次才将手上的一把植物嚼完,正好敷全整道伤口。他接过她手上的纱布,帮她包扎好。又看她的秋裤勒得太紧,拿出一把小刀划开秋裤裤腿。
之后,他摘下帽子,取下保暖头巾裁开,包住夏竹的小腿。
他那一头中长白映入夏竹的眼帘,让她瞬间怔住。头顶的丝被帽子压得紧贴头皮,仔细一看,根有明显的黑色,原来并非自然生长。
夏竹疼得全身哆嗦,是疼痛也是寒冷。
做完这一切,男人把自己的工具放回口袋里。毫不生分地把夏竹手腕上的备用橡皮筋顺走,他坐在地上扎头,目光打量夏竹,问道:“这种鬼天气,你一个人来爬山?”
夏竹捣鼓半天解不开腋下的绳索,她反问:“不行吗?”
“当然可以,但是像你今天这样,掉下去就没了。”
“无所谓。”
男人戴上帽子,走到夏竹身后解开绳索,又把树干上那一端解开,把绳索整理好后塞回到背包里。
夏竹尝试站立,但全身酸疼双手无力支撑。男人走来将她扶起:“自己能走吗?”
她尝试迈出步伐,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地面扑倒。好在被男人扶住,才没摔倒。夏竹还是不服输:“我可以。”
可是脚尖还没踏到地面,膝盖已经软。她执拗要自己走,但都栽秧。男人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看天:“别逞强了,我送你下山吧,反正我也该下山了。”
夏竹四处张望,这片林子脱离她的熟悉度,和被开出来做旅游景点的山脉不同,这里更像是野山,少有人往来。她不清楚下山的路线和方向,加上她现在完全走不了路,现在只能祈祷眼前这男人是位正人君子。
男人将夏竹的手挎到自己的肩膀上,可是身高悬殊,夏竹的手臂够不着力。他问道:“你多重?”
“九十五。”
男人疑惑道:“斤啊?”
“不然呢?公斤啊?”
男人把自己的背包背到胸前,半蹲在她面前,庆幸道:“你要是九十五公斤,我今天说不定救不了你呢。”
夏竹趴在他的后背上,男人紧握拳头双手勾住她的腿,他掂量她的体重,惊叹道:“比我想象中还要轻,太瘦了,还没有我平日里举的铁重。”
男人熟练地穿过小道,越过一片杂草丛林,不停唠叨着这条路有多不好走,又疑惑夏竹为什么会一个人来爬山。他尽显嘴贫:“你不会是聂小倩吧?正常人谁会出现在这深山老林里。”
他言辞滔滔絮絮叨叨,让夏竹应接不暇。
脚下的路泥泞湿滑,男人胸前的背包鼓鼓的,导致他多次看不清脚下的路,两人差点摔倒。
“你会不会突然施展迷幻术,然后把我带到天山童姥面前?……你们家那位天山童姥是不是真的很漂亮?你们这些鬼怪都这么现代化了吗?”
夏竹的眉头轻轻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试图打断他:“你好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