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季扶生下班回到家。看到客厅茶几上的包子没有被动过,他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瘦不拉几的,早餐不吃晚餐只喝牛奶。”
当他准备冲个澡时,一进卧室看到乱糟糟的一幕,不禁傻眼。而后只能扛着疲惫的身子坐在地上整理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回到衣柜里。
小黑在旁边睡觉,出轻轻的鼾声。
码完最后一件衣服,他给刘漂亮打去电话。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候,他脱去身上的工作服外套,趴在被窝上。他有些累了,今天高度集中注意力在科研室待了一天,暂时还没找到放松下来的办法。
枕头上落下两根黑色的长卷,季扶生呆呆地看着它们,鼻尖隐约还能闻到夏竹常用的一款香水味,是淡淡的蔷薇花香。
刘漂亮接起电话:“生哥。”
季扶生翻了个身,闭目养神:“中午找我什么事?”
“二奶奶有动作了,她最近找人到荔城查你的底,不止一两个人,你低调一点,别暴露了。她还准备去泰国,说是和朋友去旅游,实际上是去找邪门歪道。老爷子那边一天不立遗嘱,她开始着急了。”
“下半年保种中心有宣传活动,你到时候多帮我做点新闻。”季扶生唉声叹气:“好好的工作,非要来搅浑,太讨厌这帮人了。”
刘漂亮浅笑一声:“装得还挺像的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就是一名植物猎人。”
“拜托,我是真的喜欢这份职业。”季扶生揉了揉眼睛,又捏了捏高耸的鼻梁骨,他说:“不用跟人打交道,整天就去山里转悠,多好玩,每天就种种花养养草,简直是我心水的老年生活。比起跟他们玩心计,我更想做个普通人。”
“怪不得整天联系不到你,你就不怕哪天事情不可控,我一个人解决不来吗?”
季扶生低沉道:“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就算到了不可控的一天,你记得先保命,其余的不用管。”
刘漂亮问:“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当你的植物猎人算了。”
“我是那么大度的人吗?”
刘漂亮想了想:“也是,就你这点小肚鸡肠,老黄的手到现在还绑着呢。”她出啧啧声:“你也太残忍了,多大仇啊?”
“游戏有风险,他自个儿知道,怪不得谁。”
彼此沉默很长时间,季扶生开口:“刘漂亮……”
“嗯?”对面正在嚼菜叶子的声音忽然停止。
季扶生支吾其词:“假如,我是说假如啊,你以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我这么一个植物猎人的身份,会不会喜欢上我?”
“不会。”
“为什么?”
刘漂亮直言直语:“邋遢。你看看你那指甲,那鞋子,就没干净过。整天待在山里跟流浪汉似的,哪个女人看得上你?不过好在你不会长胡子,不然更加邋遢。”
刚讲完,刘漂亮大声惊讶道:“生哥,不会吧?你为情所困啊?”
“不说了,洗澡去。”季扶生挂断电话,猛然起身走进卫生间。
季扶生仔仔细细把自己搓了一遍,几乎要把皮搓破了。不止是刘漂亮的那句“邋遢”在脑海中浮现,还有夏竹也曾这样评价过他。
这让他的信心大大受损。
冲完澡,他便带着小黑出门吃饭遛弯。
平日里,他的工作日生活同样单调毫无乐趣,每天都在保种中心,下了班去健身或是回家躺一会儿,然后带着小黑出门吃碗面,一起去江边遛弯。等小黑走累了,再回家休息。
季扶生几乎不会失眠,沾床就睡,这与他的工作和每日摄入的碳水量有关。
可今晚,他却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