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知无不言呢。
钟宴笙对田喜的诚信度愈发怀疑,点点脑袋,接过冯吉递来的主帅佩剑,放到腰间。
轻甲虽然叫轻甲,但也有分量,加上佩剑,就更沉了。
钟宴笙摇摇晃晃了几步,才适应下来,先去拜辞了老皇帝。
老皇帝这两日身体似乎愈发差了,已经几日未起得来身,躺在病榻之上,精力不济地睁开眼,见到钟宴笙进来的瞬间,神色似有些恍惚,浑浊的老眼眯起来,良久才含笑道:“我儿……必能凯旋。”
钟宴笙表面上乖乖点头,心里悄咪咪道,真不一定。
点兵的时候,依旧没见到萧弄。
宝庆府的匪徒据说有几百人,除了赐给钟宴笙随行护卫的霍双等人外,老皇帝拨给了钟宴笙三千兵马,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钟宴笙自小体弱多病,被淮安侯和侯夫人仔仔细细护在深宅之中,不喜欢热闹,面对的人多了就会不自在,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赶鸭子上架,只能努力板着脸色不露怯,走完了过场。
除了站得很远的一些朝臣之外,来送行的亲王只有裴泓。
直到现在也没见到萧弄露面,钟宴笙心里愈发低落,也没注意裴泓讲了什么,回过神来才嗯嗯点头:“我知道了。”
裴泓端着一杯送行酒,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笑了笑:“小笙是在等其他人吗?”
“……没有。”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钟宴笙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撒谎了。
裴泓自行饮下送行酒,随手将杯子往后一丢。
“啪”地一声脆响。
“小笙,可别出事了。”裴泓温和地望着他,“景王哥哥多去拜拜佛,求你平安归来。”
晨风很大,天色还昏暗着,钟宴笙感觉能这个时候起来送他,景王人真是太好了,乖乖点头:“谢谢景王哥哥。”
景王哥哥真好,还拜佛求他平安。
一点也不像那个面都不露的哥哥。
话别裴泓之后,钟宴笙翻身上了马,一勒马,带上兵马,快马行出了城门口。
保持着昂首挺胸的动作不到两盏茶的时间,钟宴笙开始乏了。
昨晚没睡好,好困,穿着甲好沉,骑马也好累,腰酸腿痛。
老皇帝吩咐了,钟宴笙作为皇室子弟,更要以身作则,不可娇生惯养。
所以没有马车坐。
还好是到渡口去坐船南下,不然他可能坚持不到宝庆府,就要先走一步了。
去渡口的路颇远,天色渐渐亮起来,闷热的空气笼罩,杂乱的马蹄声入耳,钟宴笙难得感到几分烦躁,离京城越远,他心中越失落。
到最后萧弄还是没来。
不过那日萧弄本来就没答应过他要来就是了……是他自己很自信地觉得,哥哥肯定不放心他,会答应陪他南下的。
就算不来,也不差人来看看他吗?
钟宴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如果是裴泓没来,他一定不会这么难过的。
他蔫哒哒的,像根被晒蔫的小白菜,忽然之间,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如雷的马蹄声,整齐地朝着这边奔来。
钟宴笙吃惊地睁大了眼,转头望去,天光亮起一线,数百个骑着马的黑甲兵士似一柄穿透暗夜的弯刀,扬尘而来。
比起吃着京城里精细粮草的三大营士兵,这支兵马虽然只有数百人,却显得更精悍,纪律整肃,气势如虹,钟宴笙毫不怀疑,如果这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他手下这四千人大概完全不是这数百人的对手。
领着这几百人打头阵的人,正是萧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