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噩梦里,云成死在了他眼前。
从小到大最听他话的云成,因为唯一一次不听他的话,不肯拿着细软逃走,被一刀穿了腹,温热的鲜血溅了他满脸。
那种黏腻又可怕的感觉,从梦里延伸到现实,叫他看到云成的那一瞬间,指尖都在发颤。
解梦解不出那场噩梦。
只能靠他自己解。
钟宴笙望着云成迷惑又忙碌的样子,用力抿了抿唇。
他不想侯府里任何一个人出事。
本来就不该出事的……那位真少爷和淮安侯府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因为仇恨侯府,所以让侯府覆灭,但只要他不恨侯府,应该就不会出事了吧?
可是应当怎么做?
看下午爹娘的态度,应该是顾忌他还在病中,暂时不想让他知道那位真少爷的存在。
况且淮安侯府养了十八年的小世子是个假的……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也会引发一场不小的风波,京城贵族肯定看热闹不嫌事大。
以他的身份立场,在爹娘面前说得越多越不合适,八成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他是感到委屈了。
钟宴笙琢磨了会儿,心里一动,陡然冒出个念头。
“云成!”
云成正忙活着烧书,闻声连忙问:“少爷,怎么了?”
“再帮我办件事。”
见钟宴笙有了点精神的样子,云成高兴地撸起袖子,想也不想:“少爷请吩咐!”
“这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钟宴笙压低了声音,“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第二章
云成等了半晌,确定钟宴笙没下文了,挠挠脑袋:“少爷,您还没告诉我呢,您要找的这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样,住在何处,是何身份啊?”
钟宴笙被问哑巴了。
全都不知道。
梦里的一切模模糊糊的,醒来后他就记得大致的发展,关于那位真少爷的信息,可以说是全然不知。
总不能叫云成大海捞针吧。
钟宴笙抿紧了唇瓣,冥思苦想了会儿,艰难地挖掘出了一点线索,干巴巴地道:“那个人,现在待在京郊的一处别院里,生着病,身份有点特殊,不方便见人。”
云成望着钟宴笙:“……”
钟宴笙诚挚地望着云成:“……”
钟宴笙在云成的眼神里心虚地顿了会儿,慢吞吞地又补充了句:“具体的位置,我爹我娘应当知道。”
云成很纳闷:“那您为何不直接问侯爷和夫人?”
钟宴笙张了张嘴,喉间忽然一阵发痒,握拳抵唇,剧烈地咳了起来,苍白的脸色浮出几分病态的潮红,嘴唇反倒发着白,叫人看着就心颤。
云成吓了一跳,连忙将热茶水递给钟宴笙,替他轻轻拍背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