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没人舍得打钟宴笙的,被那双莹润黑亮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上一会儿,基本就下不去手了。
见小少爷又睡着了,云成无言地偷偷狂戳他腰。
钟宴笙被戳醒了,迷茫地左右看看,很自然地又翻了一页书,低头继续看。
看了会儿,脑袋点了点,中庸之道的效果拔群,又睡着了。
钟思渡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彻底从书上偏移,落到了那颗趴在书案上毛茸茸的黑脑袋上,静默片刻,开了口:“他昨夜何时睡的?”
难道是跟淮安侯说完之后,感到后悔,跟他一样,辗转反侧了一夜?
想到这里,钟思渡备受煎熬的内心反倒感到了一丝轻松。
原来钟宴笙也不是那么大方,那么不在乎在侯府的身份。
云成绷着脸又戳了两下钟宴笙,他很不喜欢这位大少爷,但作为下人,不得不应声:“回大少爷,小少爷亥时睡,巳时起的。”
钟思渡:“……”
隔着一个院子,他因为淮安侯书房里钟宴笙的那一席话夜不成眠,钟宴笙睡得倒挺香。
钟宴笙被戳醒也不生气,晕乎乎地低头继续翻书,慢吞吞地翻了一页,看了两眼,脑袋又开始轻点。
钟思渡轻轻吸了口气,终于看不下去了:“钟宴笙。”
钟宴笙揉揉眼睛,慢了一拍才应了声:“啊?”
钟思渡盯着他:“《中庸》第二十章讲的什么?”
钟宴笙脑子里还有些困顿,不明白钟思渡突然问他这个做什么,手指动了动,开始翻书。
钟思渡:“不许翻书。”
钟宴笙目光呆滞地看着钟思渡,斟酌了下,试探着问:“哀公问政?”
“嗯,”钟思渡挺意外他困成那样还记得看了什么,“讲的什么。”
“……”
钟思渡搁下书,起身走过来,容色看起来很平静:“看书,我给你讲。”
不止钟宴笙傻住了,连云成也以为钟思渡是想故意为难钟宴笙。
隔了会儿后,钟宴笙彻底醒过神来,才意识到钟思渡似乎是真的在给他讲书。
……见鬼了!
真世子真的鬼上身啦?
云成吓得倒退三步,钟宴笙也懵懵的,瞌睡也打不成了,在钟思渡的讲解声里,老实听了一上午的课。
快到午饭的时间,钟思渡才放下书,看了眼钟宴笙的脸,移开目光:“一会儿继续,你先用午饭。”
虽然不明白钟思渡怎么突然态度大变,好心为他讲习,但钟宴笙是很知感恩的,见他要走,主动问:“你要不要在春芜院用午饭呀?小厨房的菜色很好的。”
钟思渡隔了片刻,才道:“……不必了。”
钟宴笙一向不会客套,见他拒绝,也不挽留:“好。”
见钟思渡终于走了,云成也不好意思背后说人坏话了,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脑袋,放弃了思考:“少爷,我去小厨房看看午饭准备得如何了。”
钟宴笙点点脑袋,等云成走了,低头翻着面前的书,仍旧感到茫然。
刚翻了两页,方才说要去小厨房看看的云成突然奔回书房,一脸紧张:“少爷!”
钟宴笙吓了一跳:“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