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
了琪琪格一眼,瑟缩地往贵妃身边挪了挪,“姐姐,您宠冠后宫,您该想想宫里谁最想害您。宫女太监搜查宫室的时候,受人指使换了药也未可知啊!”
琪琪格忍不住笑出了声,董鄂庶妃好会说话,三两句话就把矛头对准了自己。
她对皇上笑道:“皇上,宫室是我带着人搜的,您觉得董鄂庶妃说的话有道理吗?”
皇上冷笑,“来人!董鄂庶妃不敬皇后,谋害贵妃,先把她关起来,三天不许给水米!”
两个太监上前捂住董鄂庶妃的嘴,把她拖了下去。
贵妃蹙眉喊道:“皇上!”
皇上心中剧痛,“你这两年想生孩子想发了疯,我体谅你,包容你。你让族妹进宫,我允了,你想抬举她,我也允了。但是都到现在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吧!她心如蛇蝎,一举一动都学着你的做派,她要害死你好取而代之!你想借着她的肚子生孩子,可你打错了算盘,她比你精明狠毒多了!你一身病痛是谁的错?是你自己蠢的!”
这些年皇上待贵妃一直是温柔体贴的,今日被皇上骂了一通,贵妃再也经受不住刺激,晕倒在地上。
皇上吓得连忙上前扶住贵妃,他连声喊太医,永寿宫里乱成一团。
太后冲琪琪格招手,“我累了,咱们回去吧!”
董鄂庶妃的事情不能声张,贵妃被族妹害得病入膏肓,这事传出去有损皇室颜面。但是不声张不代表不追究,皇
上和太后不会饶了董鄂庶妃和她的家人。
贵妃的身体越来越糟糕,虽然停了丹药,但她身体底子已经坏了,再怎么补也补不回来了。
到了十七年八月,董鄂氏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临终前她对皇上说道:“我霸占了您的宠爱,害了其他宫妃一生。也许是我让别人流的眼泪太多了,所以现在轮到我流泪了。皇上,请忘了我,好好生活吧!我不值得!”
董鄂氏死后,皇上悲痛欲绝,太后经常劝慰,但收效甚微。
太后忍不住跟琪琪格抱怨,“我哪是生了个儿子?分明是生了个讨债的!皇帝这辈子就没顺过我的意,不管什么事都要跟我对着干。”
琪琪格劝道:“汉人有句老话说得好,儿女都是债。您看看娜仁,那还不是我亲生的,瞧她把我气的。我教您一个法子,皇上惹您生气,您就在心中默念,这是亲生的,亲生的!这样是不是好许多,是不是有了继续忍气吞声的动力?”
太后长叹一声,觉得儿媳妇也挺能气人。“罢了,不用你劝我了,越劝我越气。你去劝皇上去吧!”
琪琪格得令去了,“好嘞,我保证把皇上劝得暴跳如雷,给您出气!”
承乾宫里,皇上坐在床边,摸着细软的床帐。这些日子他不剃头发也不刮胡子,气质落魄如乞丐。
皇上轻声对琪琪格说道:“这幅百子千孙床帐是她亲手绣的,绣了好久。”
阿茹娜带着宫女端
来酒菜,琪琪格坐在桌边招呼皇上过来喝酒。
“阿叔,我知道您心里难受,我不会劝人,只能陪你喝两杯了。”
皇上坐在桌边抓起酒壶痛饮,琪琪格自顾自地夹菜吃,也不去劝他。
一壶酒灌下去,皇上冷静了许多。
他问道:“你很讨厌婉儿吧?”
琪琪格摇头,“不讨厌,她过她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为什么要讨厌她?您今天放开肚子喝酒,您在我心里就是亲叔父,长辈的事情,我这个小辈不管。您尽情的伤感,我绝不拦着。”
皇上苦笑,“你不在意我。”
琪琪格低头想了想,“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只是我的在意太单薄,我不会像你的老娘和老婆那样关心你。”
皇上又抓了一壶酒,“你这样很好,这样宫里就少了一个伤心人。”
琪琪格看他喝酒喝得太猛,还是忍不住劝了劝。
“阿叔,您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情圣?您是不是觉得您和贵妃的感情就是旷世绝恋?我劝您还是不要自我感动了!”
皇上面色不善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琪琪格说道:“最开始贵妃把这段感情看得很重,她对这段感情是纯粹的,为了感情她可以背负骂名。但是后来这份感情不再纯粹,里面添了很多东西。她想要皇子,她不只是单纯地爱你,她想一直做贵妃。您应该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差别吧?如果贵妃活着,你们的感情总有一天会被消磨殆尽
。现在她死了,在感情还没磨光的时候,您忘了她所有的不好,心里只记得她的好。这是爱吗?这不是,这是您的脑补。”
皇上大怒,“你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你懂什么?”
琪琪格端起自己的酒杯翘起二郎腿,“瞧瞧,瞧瞧,您急了,您急了!急了就代表我说对了!”
皇上气得说不出话来,琪琪格又道:“您现在的表情叫无能狂怒,您知道我说得都对,您还不能反驳我!”
皇上掀了桌子,怒气冲冲地回了乾清宫,都忘了缅怀贵妃。
经过琪琪格的温柔劝慰,皇上的心思从贵妃身上转移开了。因为每次怀念贵妃的时候,他的脑海就出现琪琪格那番话,再多的愁绪都被冲散了。
他投向宗教的怀抱,以此来填补心灵的空虚。
太后觉得儿子的情绪稳定许多,他去信佛也没什么不好,于是不再管他。
转眼到了顺治十八年,刚过完年,乾清宫传来坏消息,皇上染上天花,情形很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