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的气氛很凝重。
秦家三位爷在大厅里踱步,陆国公被紧急唤了回来,陆夫人又一次哭晕过去。
沉香院里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死亡的恐惧和悲痛笼罩在院子上空。
他们相信,以夫人对二小姐的偏爱,若有不测一定会让他们陪葬的。
荆时越在床前忙忙碌碌,汗水不停从额头滚落。
他给陆凝霜诊出的是内伤,她的肺腑被无形的力量震伤,总之就是用身体机能衰竭那套来解释。
他不知道近两日还好好儿的,还能笑着调戏他的二小姐怎么就心存死志了?
她说:“太医哥哥,你昨晚技术不错,侍弄得我挺舒服的。”
她说:“自出生起苦难便与我形影不离,我以为这一生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痛苦,唯有抛弃躯体才能得到解脱。”
她又说:“是太医哥哥让我体会到痛苦之外的滋味,让我知道,活着还是有点儿意思的。”
陆小姐,你倒是起来啊!
你为什么不肯醒?
你把我撩拨得不能自已,现在又放弃,这算什么?
……
陆映雪被陆国公打得很惨,只是这一次她没有顶嘴,没有喊冤,强撑着精神关注着沉香院的动静。
“大小姐,你就闭着眼睛歇一歇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身体会撑不住的!”
含秋在祠堂哭着劝说着。
陆映雪摇头,说不出的执拗。
“我想第一时间知道小病秧子的情况!”
她承认自己心软了。
也许是她说“你我只能活一个”的时候,也许是她死皮赖脸的缠在她身上喊姐姐的时候,也许是别云间里守着她的时候。
也许……
早在人生重启的时候。
上辈子是上辈子,这辈子是这辈子,谁能确定前世是真实生,还是黄粱一梦?
……
白天到黑夜,黑夜到白天。
荆时越用尽了办法,陆凝霜都没有任何反应。
她静静的躺在那里,除了微弱的呼吸,就像是一具尸体。
所有人都精神紧绷,生生的熬着。
明德帝派了宫廷内侍前来慰问,以示恩宠。
陆建章没心思应付,只简单的见了一面,就让管家看茶,仔细伺候着。
司设监的掌印太监季汝阳身负皇命,感觉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去闺房打探。
“荆太医,二小姐是什么情况?”
他仔细观察着床上的少女,精致的脸庞苍白消瘦,安静得像一尊白瓷烧铸的摆件。
“不好说……”
荆时越背动作迟滞的摇头,声音哑涩的开口。
他靠床沿支着腿席地而坐,双眼布满红血丝,眼底下一片青黑,一看便是许久不曾合眼了。
季汝阳拍了拍荆时越的肩膀,感叹道:
“陆国公是国之重臣,功勋卓着。陆二小姐是陆夫人的精神支柱,意义很不一样。还望荆太医拼尽全力!”
说罢,摇着头走了。
陆二小姐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唉,红颜薄命啊!
萧楚然和萧衡光也来过,前后脚的事。
前者拎着重礼前来看望,毕竟二小姐是他驾着车送回来的,好歹要关心关心治疗进程。
后者出于担心和相思,想要见见初恋白月光。
毕竟他对二小姐用了真感情,甚至私底下还承诺过若有朝一日荣登大宝,要封陆凝霜为皇贵妃。
地位仅次于皇后!
让她独享盛宠,但不需要费心操持宫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