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映雪熟稔的跨进王府,穿过花园、游廊,来到僻静的青竹院。
当日的情形很是紧急,经过多番考虑,最终将陆凝霜送到了这里。
后来陆建章得知她被安置在摄政王府的消息,只当不知。
但陆凝霜被找到,他没了后顾之忧,直接在朝堂上疯,誓要创死所有相干人员!
陆映雪坐在床沿,拧了帕子垂眸给陆凝霜擦手。
少女的皮肤很白,能清晰的看到紫色的血管,明明只比她晚出生一个时辰,手却瘦瘦小小,她很容易就能握住。
陆映雪压开少女的手指,一根根轻柔的擦拭,露出掌心浅而凌乱的纹路。
听说掌纹乱的人一生凄苦。
想到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时,陆映雪默默将脸撇过去,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转回来。
因为从小到大都不住在一起,陆凝霜平日又深居简出,陆映雪其实对这位双生妹妹的病弱,没有实质性的感受。
经过两日的贴身照顾,内心的怨和恨,都被少女带来的辛酸填满。
她最深的感触是,她真的好瘦好小一只,似乎一点儿力道就能将她掐死。
曾经自行抚平的愧疚,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快要将陆映雪整个人淹没。
“小病秧子,你真是柔弱又恶毒,但我单方面原谅你了,前提是你自个儿乖乖的醒过来。”
她将少女冰凉的手暖热后,小心的塞回了被子,苍白的手背上,赫然晕开一滴湿色。
陆映雪又换了一盆温水,亲自给少女擦洗。
陆凝霜的两位贴身丫鬟被打了板子,无法起身。
陆映雪自己有得用的丫鬟,却不想她们看到小病秧子浑身青紫可怖的欢爱痕迹,以免丢了金尊玉贵的镇国公府二小姐的体面。
那天看到在火海中紧紧拥抱的两人时,她先是惊恐,后是愤怒,最后是痛心。
因为她从陆凝霜的脸上看到了对死的向往。
是的,向往。
她很想唤醒她质问:
“你从我手中抢走那么多人的爱,凭什么想死就死?”
她更想问的是:
“那么多人都偏爱你,你就没有一点儿留恋吗?要多少爱,才绑得住你?”
擦拭完身体,又开始抹药,荆时越给的药膏很好,那雪白的皮肤几乎没有其他的印记了。
然后给换上新的丝绸寝衣,她的皮肤很娇嫩,唯有最光滑细腻的丝绸才穿得了。
等梳完头,并掖好被子,陆映雪才朝外喊道:
“可以进来了。”
陆言隔着屏风贪心的端详着少女的容颜,他不敢想象那夜去晚了会生什么。
“人都是天地间的一抔黄土”,他不记得是二小姐何时说的了,但她死后绝不会是黄土,而是漫天星辰湮于虚无。
他的世界,再没有一丝光亮。
“陆言,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在短短的几日里,陆映雪对他的能力有了很大的认可,他应该踏进更广阔的天地。
同样,她也希望他能将小病秧子拴住。
陆言痴痴望着少女,哑声开口:
“把幕后之人解决了,我就回耳房当二小姐的狗。”
他说得很是坦然,没有半点儿丢脸的感觉。
陆映雪看了眼陆言脖子上不小心露出来的铁项圈,暗叹小病秧子手段过人,又叹陆言爱得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