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她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她的眼泪潸然而下。
他们错过了是不是?有细雨绵绵飘过来,她抬起头。
错过了花,她将遇见雨,错过他,她还有天际,天际会陪伴在她身边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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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疑云]
天际下了马级,将缰绳交给守门的小厮,不经意扫视了一下涵园外貌。
山墙已粉刷完,那些脱落剥离的斑点已然消失。因大门也新漆过,远看乌亮近闻漆香,加上园内的树枝藤条已悄然探出头来,外人一眼觉着此园朴质素雅。
满意的笑了。他跨进了大门,脚步轻快的向正厅走去。
母亲倪秀娥正指挥着园里的老佣搬弄桌椅。她吩咐将一对雕了喜鹊的核桃木椅搬到厅堂两端,又觉似是不对,便让老佣撤了,换了一对苏州宝塔纹榉木椅上去。
天际眼望着母亲忙碌的身影,笑道:“娘,您这样搬来搬去的干什么?”
“四宝,这你就不懂了。”她满脸严肃:“昨天娘拿了你和休休的生辰八字,请算命先生占了一卦,说你俩八字姻缘都合,须谨防妖魔缠身。你搬进来的时候没请过菩萨,先生说先将屋内的摆设移动一下,然后为娘再替你请菩萨去。”
天际一听,笑起来:“娘说的真是玄乎。”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倪秀娥打断他的话:“娘也不光是为了你,休休进门后就是这里的主人了,你不想也得替她想想。”
天际赶紧称诺。这时小厮跑进来禀报:“楮爷,相府里来了人,说是丞相大人要您去一趟。”
娘俩对望了一眼,天际脸色凝重。倪秀娥叹口气道:“相爷既允了这门亲事,你也不必紧张。咱们是小户人家,休休嫁给你自是委屈她了。相爷心里肯定不好过,你在他面前要恭敬谦逊,不许顶嘴。”
天际唯唯是诺,正要出去,倪秀娥又唤住他:“相爷若提起啥时放定,啥时过礼,你都由相爷说了算。”
天际一听如此烦琐,面呈为难之色。倪秀娥郑重道:“这是礼数。咱们虽是穷人家,这点礼数也是要讲究的,省得被人看瘪了。”
一句话说到天际的心坎上。虽然他和休休两情相悦,沈府那边他总觉抬不起头来。沈不遇给他的那一拳,个中滋味还在心头。有母亲在真好,至少可以安抚他的心。于是问道:“娘,等休休娶进门,您就不回去了吧?”
“傻孩子,休休是千金小姐,老身伺候她还来不及呢。只要你们两口子不要嫌我这个老太婆就是了。”
阳光下天际离去的背影,挺拔而俊伟,她眼角的笑纹不觉舒开了。
她是想开了,儿子有了功名,又年轻,将来有大好前程,他沈不遇找了他做女婿自是不亏,这一点他肯定想到过。她以前是怕,现在还怕什么呢?
秋日里的相府庄重肃穆。沈不遇在书房接见了天际。
他犀利的眼睛紧盯着面前站着的天际。不知为何,他就是不喜欢他,尽管眼前的人垂首而立,他总觉得他的身上透着一股叛逆,一种抗拒。
休休偏偏要嫁给他。他无可奈何,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让步了。
可是泓宇的闯入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终于清楚了休休在泓宇心里的位置。
望着泓宇伥徨离去的背影,他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但是他不能做得太露骨,他手中的棋子必须一步一步的走,直到这个楮天际彻底主动的认输为止。
因此,他的脸上浮起了慈爱的笑。
“天际,”他亲切的叫他:“去年的时候,你还是一介书生,现今却已功名在身了,后生可畏啊。”
他站起身,踱到天际的面前,轻拍了他的肩:“过去是本官老眼昏花,你也不必太计较了。以后你娶了休休,咱俩翁婿之间说话也不必太拘谨了,是不是?”
天际急忙拱手道:“晚生才疏学浅,顾事不周,请大人多多涵量。”
“唉,”沈不遇叹口气:“实不瞒你,以前本官对不住她们娘俩,一直将她们扔在荒郊野外。后来接了她来,心里始终过不去,想给她找个好归宿,就有了选妃这件事。”
天际的眼里浮现了那幅情景:燕喜捧着那套淡黄曲褶彩条襦裙,门口的侍卫谄笑道:“燕喜姑娘手中的锦衣真漂亮,是明天小姐穿的吧?小姐一穿上肯定迷死三皇子,皇子妃非她莫属。”燕喜赶紧往天际那边瞟了一眼,瞪了瞪侍卫,自顾进府去了。
“因为那时太子和本官有了点芥蒂,太子年轻气盛,偏选了别人。”
天际的脸色逐渐暗淡下来。那天他亲眼看着她进了玄直门,还回头朝燕喜粲然一笑,她是很希望自己被选上的是不是?
沈不遇的眼光在他阴晴不定的脸上停住,继续说道:“太子不知怎的,又后悔了,前几天还跑到府里来。你想,他已有了太子妃,难道还要休休去做偏妃不成?”
天际的嘴唇印了透白,声音一紧:“这么说,他们原本是认识的?”
“岂止是认识?本官带她多次进宫,太子的母亲容妃娘娘可是本官的远房表亲。”
一时间,天际的脑海里如同策马疾驰过崇山峻岭,一幅幅画面迎面闪过。
她脸色惨白,在宫人的扶持下,晃晃悠悠从玄直门内出来…
那户老夫妇院子的侧屋内,她和燕喜相拥而泣…
山岩处,她独自一人,双手掩住了脸,低头呜咽出声…
“这孩子是重情重义之人,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她自然放不下你。”